杜若萱咬着腮帮子才没有笑出声,两人又陷入沉默,不过此时的气氛比刚才好太多。杜若萱后知后觉地发现路边景色不对,越来越荒凉,她瞥了秦深一眼,“你要把我卖了?”
“舍不得卖,最多是金屋藏娇,把你睡服了再放你出门见人。”
杜若萱握紧拳头,如果不是秦深在开车,她肯定要锤死他。
又开了十几分钟,到了目的地。
杜若萱看着“江湾墓园”几个字,意识到什么,迟迟不敢下车,她求助的看向秦深,“我,我们走吧。”
秦深下车,站在外面看着她,神色平静,但很有说服力,“去看看,要不然叔叔阿姨一直惦记着你,在下面也不安心。”
杜若萱抿唇,脸色惨白的下了车,被秦深牵着手,来到一个墓碑前。
墓碑很干净,下面摆着一束还很新鲜的花,上面是一对夫妻合照,男人神情严肃但眼中笑意满满,看着像个幸福的傻子,女人温婉可人,笑出了岁月静好的味道。
杜若萱轻轻碰了碰照片,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爸爸,妈妈,我……你们想见我吗?”
一阵微风拂过,杜若萱脸上凉凉的,她恍然发现自己哭了。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的远远的,可以看到她,但听不到她说话。
杜若萱忽然就很想哭,她靠在墓碑上,详细地把醒来后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强调,“周志航肯定会死。”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该死,如果不是自己引狼入室……她也该死。
杜若萱看着照片,仿佛在看到他们向她招手,“宝宝,来陪爸爸妈妈,来陪我们,我们就原谅你……”
杜若萱忍不住越靠越近,忽然一声怒喝宛如惊雷,“你在干什么!”
她被人用力拽到怀里,拍着脸颊,“杜若萱,醒醒!”
杜若萱渐渐回神,茫然地看着神色焦急的秦深,还没说话,被他按在地上,“给叔叔阿姨磕头。”
杜若萱下意识照做,磕完就被秦深抱走放到车上,直到驶离了墓园,秦深才慢慢说:“你忽然往墓碑上撞,但是好像有什么阻拦了你,你撞得再猛也没有真的撞上去。”
秦深在路边停车,认真地说:“你是觉得自己害死了爸妈,想要赎罪?你爸妈不怪你,还救了你,他们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左右,这个世界结束。
第47章 失忆大小姐(10)
杜若萱不想自己一副神情恍惚眼眶红肿的模样回家,叫刘阿姨看见了凭白担心,她还没想好去哪,秦深就直接把她抱回了他家,往床上一放。
“好好休息。”
未免杜若萱误会,秦深转身就走,却被拉住了手腕,他回头挑眉。
“墓前的花是你放的?”
秦深大大方方点头,“对,两天去一次,清理墓地、换新的鲜花。毕竟要追你,肯定得刷爸妈的好感度。”
之前没说是担心杜若萱觉得他不择手段,连死人都利用,现在说只会让她更感动。
秦深做事从不默默奉献,必须要在合适的时机曝出来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杜若萱轻声说:“谢谢你。”
她醒来后,潜意识里逃避父母的死亡,刘阿姨可能是怕她心情不好,也没有提过要她去祭拜。没想到在不知道的时候,竟是秦深替她尽孝,也是秦深带着她第一次去扫墓。
不管出发点是什么,这份心意十分难得。
杜若萱闭上眼睛,只有一个念头,秦深对她是认真的。
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杜若萱前面睡得不安稳,梦中总是出现车祸的片段,漫天的血色、扭曲变形的车厢、刺激的汽油味儿,还有路人砸破车窗把她拽出后座,一声爆响,扭头就看到残破的轿车被熊熊大火吞没……
爸!妈!
她扑向火海,被人七手八脚的拽住。
她用力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暖风拂过,头顶仿佛被人温柔抚摸,忘了吧宝贝,爸妈在天上看着你。
满头冷汗呓语不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杜若萱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心中怅然若失。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搜索框,打了一行字后才想起这种细节网上不会有,眼前忽然递过来一张尸检报告,一行被圈出来的字格外醒目。
杜若萱看了后心头一松。
杜父杜母是车祸当场死亡,没有遭受烈火灼烧的痛苦。
杜若萱愣愣的坐在那,被秦深探了下额头,“干什么?”
“看你是不是烧傻了,”秦深把报告抽走,“起来,回家吃饭。”
杜若萱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她睡了三个多小时。
“你连顿饭都不管?”
“不管,我还要跟你一起回去吃。”
秦深见杜若萱恢复了,狗男人本性显露无遗,催促着说:“快点,饭要凉了。”
杜若萱以为秦深跟刘阿姨约好了时间,赶紧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和发型,确保看不出什么后,给了他一拳后回家。
刘阿姨开门,看到他们俩站在一起,打量了下,笑容满面地说:“我都说了不用特意回来接我,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就行。”
秦深笑道:“本来就不确定时间,您去早了还要白等。”
杜若萱一脸懵逼,回去换了身衣服,才明白秦深是编了个借口说他们在一起工作、又说要一起吃饭但时间不确定、成功地稳住了刘阿姨让她没找她。
被小小的戏耍了一下,杜若萱已经懒得发脾气了,三人选了个就近得到餐厅,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
出来时,不知刘阿姨和秦深要说什么悄悄话,让杜若萱自己在餐厅门口等着。
杜若萱酸溜溜地想着刘阿姨对秦深怎么那么好,忽然察觉到一道浓烈的视线,她顺着感觉看过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柳逸。
啧,看见就烦。
杜若萱往旁边挪了几步,低头就当没看见,但不到一分钟,柳逸就来到她面前。
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杜若萱这才注意到柳逸喝了酒,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她皱眉,想着最好还是给自家员工叫个车送回家,就被他抓住手腕用力往外拖,“萱萱,你为什么跟秦深一起吃饭?一定是他强迫你!我带你走!”
杜若萱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踉跄,脚腕一阵抽疼,她冷着脸:“柳逸,你放开我!”
柳逸仍用蛮力拖拽。
杜若萱开始大声呼救,餐厅服务员认出杜若萱刚在里面消费,于是冲出来帮忙,但喝醉了的人力气很大,一时根本拽不开他。
僵持间,杜若萱被拖到马路边,柳逸还试图拦下一辆车。
杜若萱气得要死,直接让人帮忙报警,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柳逸,他忽然大吼一声,猛地将杜若萱从几人的拉扯中拽出,甩向了马路中央。因为惯性太大,柳逸松开了手,杜若萱听到一声脆响,肩膀和手腕疼得她落泪。
一辆车疾驰而来,耳边响起数声惊恐的尖叫,杜若萱看着近在咫尺的车头,心跳骤停,仿佛能感到车身的冰凉。
下一秒,杜若萱被人用力扯入怀中,急促剧烈的呼吸声把她拉回现实,她下意识觉得这个怀抱是秦深的,紧接着就听到秦深带着浓浓后怕的颤抖嗓音,“杜若萱……”
他长出一口气,“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啊。”
抱着她的手臂勒的死紧,杜若萱这次没有觉得愤怒,也没有挣脱,反而顺势靠上去,安抚道:“我没事,你来的很及时。”
秦深根本不信,匆匆跟吓得腿软的瘫在地上的刘阿姨点头示意,就把杜若萱抱到车上,呼啸着开向最近的医院。
医生刚给杜若萱做个初步检查,刘阿姨和倒霉的司机也赶过来了。
不过最后的检查结果还不错,杜若萱在拖拽过程中崴了脚、腿上胳膊上有轻伤,还有被甩出去时,肩膀和手腕都脱臼了,她的手指其实也甩在了车上,骨折三根。
司机要出手指骨折的治疗费,但交警那边的事故认定已经出来了,司机无责,所以杜若萱没要,道歉后让人走了。
听着杜若萱骨头复位时的抽气声,秦深眼眸冰寒,转身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杜若萱注意到了,等他走回来时,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别找人找关系教训他啊,警察走正常程序够他吃一壶了。我明天就把柳逸的总裁撤了,你可要借我几个人干活。”
秦深没说话,跟个大号跟宠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杜若萱,一直到她的伤被处理好、被医生宣布可以走了,他就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杜若萱把脸埋在秦深脖子里,“你还不如给我推辆轮椅。”
这样抱着,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们。
秦深哼了一声,“觉得丢人就记住教训,以后见到柳逸这样的离远点。”
杜若萱喃喃,“这怎么是丢人?秀恩爱还差不多。”
秦深脚步一顿,“别仗着是病号就撩拨我。”
“等我好了就不撩拨了,”杜若萱在秦深耳边轻轻说,“直接睡了你。”
秦深肌肉瞬间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线,什么都没说,走得飞快,刘阿姨小跑着都追不上。
等把她放到车里,秦深上前一步,把她桎梏在座椅和他之间,眼神像是按住猎物准备开吃的狼,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
杜若萱笑了下,忽然一仰头,在秦深唇上碰了碰,“就这个意思,秦先生整天想着的事,高兴傻了?”
秦深深吸口气,深沉道:“你……”
杜若萱秒懂,快速说:“要跟你谈恋爱不是当炮友。”
秦深顿时哑火,嘴角和脸颊抽动着,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杜若萱看得心中酸软,正要亲亲安慰一下,终于跟上来的刘阿姨气喘吁吁地说:“秦先生,你走这么快不累啊?”
秦深赶紧起身,嘭的一声脑袋撞在了车顶,他若无其事地推开车门换到驾驶座,“坐稳,系好安全带。”
“好。”
杜若萱忍笑。
秦深天天往对门跑,很快被刘阿姨发现两人之间气氛不同。
“萱萱,你们在一起了?”
杜若萱点头,“嗯,我很喜欢他。”
像个大狼狗,看着凶狠,熟了之后直接翻肚皮给你摸,又憨又宠。
刘阿姨看着她嘴角幸福的笑和眼中的光芒,也露出笑容,“喜欢就好,什么时候去告诉……”
她顿住,犹豫着要不要说。
杜若萱意会,“我爸妈可能早就知道了,他一直给我爸妈扫墓,前些天还带我去看他们。这女婿,比我这个亲闺女上心多了。”
刘阿姨这下是真的意外,但想想秦深对杜若萱的态度,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借着扭头的动作快速擦了下眼角,连连说好。
秦深端着果盘进来,第一时间看向杜若萱,“什么好?怎么这么开心?”
杜若萱张嘴,被秦深喂了块苹果,含糊着说:“等我好了就带你去见爸妈,顺便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秦深手一颤,没忍住直接吻过去,“好,都听你的。”
杜若萱有些不好意思,“阿姨还在呢。”
扭头一看,刘阿姨已经走了。
啊这。
既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就继续亲吧。
去扫墓那天,天朗气清,一行人出发前,还收到了个好消息。周志航被宣判,死刑立即执行,白柔柔是帮凶,判了五年零三个月,孩子因为没人愿意抚养,送去了孤儿院。
杜若萱牵着秦深的手,一起跪在墓碑前,“爸妈,你们可以放心了。”
。
“人已经送到大少爷房里了,大少爷也喝了那杯酒,夫人放心,今晚肯定成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是新世界~
第48章 乡下小可怜(1)
月牙被人捆着手堵着嘴塞进被子里,想要逃跑却浑身无力,身体里仿佛腾起一团火,熟悉的感觉让人脸色惨白,二少爷经常给她喂这种药。
但是,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意态风流却举止矜持,清冷的嗓音含着薄怒和厌恶,“什么东西?拖出去。”
这是大少爷。
月牙本能地明白自己的处境,浑身颤抖起来。
她被人陷害了,二少爷知道了会打死她。
月牙现在只希望大少爷能顾及脸面,让人悄悄地把她拖出去,不要弄得人尽皆知。
然而,扶着大少爷的小厮非但没有听令,反而猛地把想要转身离开的大少爷推到床上,随即像兔子一样蹿到门外并顺手把门关了。
咔嚓一声,门锁了。
小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少爷,您别怪小的,这是大帅的命令。”
门外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听着是小厮在磕头赔罪。
月牙则是吓得肝胆欲裂,只觉得是大帅出手自己肯定没活路了,她恐惧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被他阴沉的目光吓得不敢呼吸。片刻后,月牙才发现大少爷也被人下了药,药效八成早就发作了,要不然不会被推一下就起不来。
果然,外面小厮说:“还有半盏茶的功夫您就能恢复力气,您就顺了大帅的意吧。”
月牙看着脸颊飞红、脸上一层薄汗、呼吸粗重、形容狼狈的大少爷,想起往日偶然的惊鸿一瞥,心中涌出惋惜和冒犯了神明的罪恶感。那样矜贵端方、不染俗尘的如玉君子,不该被这样对待,也不该跟她这种卑贱肮脏的人接触。
大少爷闭上了眼,不知是在忍耐药效,还是觉得自己污了他的眼。
月牙垂眸不敢再看,强忍着不适,蠕动着身体远离大少爷。这种药她都快习惯了,只要没有人干扰,过了最初四肢瘫软的阶段,她能勉强行动自如。
月牙跌到地毯上,不顾皮肤被略粗糙的绒毛扎得生疼,站起来后跌跌撞撞走到博古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