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瘪瘪嘴,到底没再磨人,乖乖点头应诺。“那你早点回来。”
“好的。”
收拾了碗筷,给骡子喂了草料和饮水,再次驾车出门。瞅瞅时间已经九点多,赶紧挥动鞭子加紧时间。娘家离县城十里左右,这时期路况不好,不能再耽搁。
穿过一条条街道,刚出了城门,居然与大哥的马车迎头碰上。对面赶车的老刘是家中仆人,一看到她赶快回头大喊。
“老夫人,爷,小姐,是小姐啊。”
老汉激动的语无伦次,马车帘子掀开,她大哥焦急的从车上跳下朝她奔来,车上的老母亲掀着帘子,望着女儿流下泪来。
“瑾儿,真的是你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夫家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回娘家支会一声?自己居然敢和离了,你知不知道许家是怎么说你的,你的名声都被败坏完了。”
“大哥。”
望着男人担忧心疼的面容,听着他激动的话语,身体自然而然的涌上感动和委屈。原书中他们为她抱不平,结果落得身死家灭的下场。这一字字一句句看似埋怨她不知轻重,实则暗含的全是担忧心疼。
“许从文变心嫌弃我,我也没必要非霸着他。对不起,连累你们丢人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妹子,好赖都是我张墨染的妹子,有事自有兄长给你做主。你这傻丫头,自己扛起这么大的事儿,万一中间出什么差错,你让大哥以后怎么面对父亲。”
长兄为父,父亲没了他对弟弟妹妹更加责无旁贷。张瑾咬着唇,大眼睛里泪光闪闪。小时候,她犯了错总有大哥二哥替她担待。当初她不顾父兄反对,执意要嫁许从文。父兄拗不过她,只得多多陪嫁,希望势力的许从文能好好待她。
家具被褥衣物都是小件,光是良田就陪嫁了几百亩,相当于张家三分之一的田地给了出嫁的女儿。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连累张家丢脸。阿娘……”
她被大哥拉着来到母亲面前,泪光点点中眼眸写满了羞愧。父兄眼光毒辣,皆看出许从文虽读书不凡,但为人品行却不值得托付。偏拗不过她要跳火坑,最后连累张家遭受灭顶之灾,乱世里家破人亡。
原身情绪涌起,她控制不住的泪流成河,张老夫人抬起的手簌簌直颤,最后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傻丫头,我可怜的女儿。及时掉头离开是对的,可你怎么能瞒着我们自己干这么大的事儿呢?万一许家不舍你的嫁妆,给你泼污水将你休弃,或者干脆害你性命可怎么办?”
张瑾被老人搂进怀里,娘俩抱头痛哭,被大舅舅抱着的荧荧见此情形,也趴在舅舅肩头跟着一起哭。
男人拍拍外甥女轻哄,开口劝母亲和妹妹。“好了,别哭了。有什么话回家再细说。所幸妹子这回运气好,居然成功和离带走了嫁妆和 * 荧荧。以后万事还有我呢,总不会让人轻易欺负了去。”
老太太收起眼泪,拉闺女上马车。荧荧跟着母亲坐上外祖家防风防雨的木头马车,张老大让管家去赶张瑾的骡子车,他接过马鞭坐到了车辕上,亲自给母亲妹妹当车夫。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张家老宅前行。
路上,张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清楚。母亲和大哥听完气愤之余又庆幸不已。
“做的对。给许从文为妾万万不可。”张老大微微回头,瞅一眼好似一夜间长大的妹妹。
“贬妻为妾,许从文德行上重大的污点。此事看似你受了莫大委屈,实际也等于在他心里扎下了尖刺。之前的夫妻情分再无分毫,你成了许家的眼中钉,他们会对你处之而后快,你和荧荧危矣。”
大哥二哥皆有秀才功名,此话一语中的。所以原书中,许从文才会对张家来个斩草除根。只有他们消失,他德行上的污点才能彻底抹去。否则,他们若是也中举,或者进京遇到当官的揭露他,那他就完了。
“都是我蠢,错把财狼当良人。大哥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拍拍她,长长叹口气。“幸好,幸好。一念之差,也许就是天堂地狱。我闺女终于长大了,大事上有了决断。”
“还是太莽撞。”张老大白妹子一眼,摇头劝道:“下回一定要通知娘家。咱张家也是百年大族,有事自然有哥哥替你撑腰。你这样鲁莽,万一着了人家的道可就完了。”
“嗯,以后有事我一定告诉大哥。”
车辆吱吱呀呀停在张家大门口,荧荧被迎出来的大舅妈抱着,二舅妈和张瑾扶着老太太走在最前头。
堂屋里,一家人围坐,听完事情始末,张家俩媳妇气的大骂许家财狼心思。心中虽对小姑子和离一事有微词,怕对张家姑娘名声有损。但当着婆婆和丈夫,说出口的话完全不同。
“这是要将人连皮带骨活活吞了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许从文那么斯文俊俏的人,居然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儿。”
老大媳妇进门早,对于跟着公公读书的许从文有些印象,闻言直摇头叹息。别说自幼娇养长大的小姑子了,就是她也对这个妹夫看走了眼。
“不要以貌取人,父亲在世时说过多次。你们女人,就是见识短。许从文读书时可以为了一个烧饼毁掉同窗的作业,他心性绝非良善,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长大后只是隐藏起来他阴险的一面而已。你们还真当他是磊落君子。”
“既然是这样,那公公为何还继续让他在学堂读书?”
“他读书非常聪明,是个可造之材,父亲也一直在教育。谁料还是长成这副见利忘义的小人心性。”
张瑾摇摇头,开口岔开话题。“这是当年我的嫁妆田地,大哥你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