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逮到个空隙,她走过去讨好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段岩只是瞥了她一眼,一副压根不认识她的表情,就那么冷漠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追着他的背影看过去,看他对一个穿着酒红色修身长裙长相美艳的女人笑得柔情满满。
而那个女人的长相……居然和因为沈卓跳河而死的唐小琴长得一模一样,依旧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而她呢?岁月和生活的压力让她憔悴苍老,什么自尊脸面全都丢了。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她和沈卓的公司没能在日益竞争激烈的洪流中挺下去,她想自救,而那个没有经受过挫折的男人陷入自怨自艾,一蹶不振,曾经幸福的家庭如一潭死水无生机,而两个孩子从小被富养长大,感受不到生活的沉重,整天只知道要这个买那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活的有劲却又无力。
“恭喜段总,听说您的公司要上市了。”
“段总真是好男人,听说家中财产全都归在段太太名下。”
“段太太是怎么保养的?这皮肤说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有人信,这裙子剪裁,像是出自知名设计师李然之手?啊,真的是啊,他应该请您做代言人,已经有好多人在打听这件衣服是什么品牌。”
再后来,元清雅梦到自己终于崩溃,独自走在大马路上思考自己的一生然后被车撞而亡。
这场梦她本来是不信的,她以为是自己的愧疚心作祟,直到她想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唐小琴跳河淹死了,丧事都办了,可事实呢?她居然活了!
虽然发生的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她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她看到赵小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被众人讨好的那一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她没有和段岩退婚,站在那里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她顾及脸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找段岩,只能私下里去靠近,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挽回的机会。
可是段岩的目光早已经不在她身上,不对,准确来说,它从未在她的身上逗留过片刻。
梦里段婶痛哭流涕的求她不要退婚,可是现实呢,段居然连面都没露,全程只有段岩一个人面对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那时她满腹愧疚,以为自己伤透了段岩的心,到头来人家不过是懒得与她多话罢了。
元母和元父从外面回来,见她坐在院子里,烟囱里一缕青烟都不见,元父气急败坏地骂:“这还没嫁人就使唤不动了,等嫁了人只怕饿死都吃不上她做的一顿饭,指望不上,死心吧。”
元母见女儿听到丈夫的话哭得更惨了,没好气地拍了下他,训斥道:“你少说两句吧,人沈卓哪儿不好了?我可打听来了,人家父母在省城那是大学教授,体面人,能看上咱们女儿是咱们的福气。你怎么就非要死脑筋,段家除了穷还剩下什么?”
“段岩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骨子正,是靠得住的人,你懂什么?那段家得了这么个儿子,真是烧高香了,我辛辛苦苦给你求来的,你毁了我的苦心。”
元母听不懂他念的什么经,径自去做饭了。
院子里只剩下父女俩,元清雅喉咙沙哑地抓着元父的手哽咽道:“爸,你帮帮我吧,我后悔了。”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而此时唐小琴秉着不能白让人帮忙的想法,将仅剩的那小半块肉给炖了,这回她调料备得足,从头香到尾,炖好出锅,那沾了糖色的肉块色泽漂亮诱人,远远地看着都馋得勾人流口水。
唐小霞看她端着进了屋,忍不住抱怨:“奶奶,你干嘛答应分开,不然我们多少都能分一块,我去找她要去。”
她还没起身就见唐小琴背着军绿色的挎包,怀里抱着个饭盒从屋里出来直接往院外走了,气得直跺脚。
第8章 难道还要我喂你?
山上郁郁葱葱,虫鸟欢鸣,清澈平静的水潭突然溅起一阵大水花,紧伴而来的是一声惊呼和破口咒骂。
刘翠花瑟瑟发抖地爬上被太阳烤得发烫的大石头,越想越气,一脚踹翻了装鱼的篮子,眼睁睁看着几条鱼在地上蹦跶几下不动了。
下山中途,她不经意往旁边望了一眼,那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不是唐小琴吗?后面的男人……“嘿”,这俩怎么走一块去了?她当即啥也不顾,撒开脚丫子朝那两人追去。
唐小琴居然和段岩在没人的地方幽会,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中午日头晒,林子里凉快,又鲜少有人经过,也不至于担心被人听去。
男人挑了块平整干净的石头示意唐小琴坐下,自己则大咧咧地靠着树一屁股坐地上,宽厚有力的掌心朝上。
唐小琴忍着腿上的疼痛慢慢坐下来,舒了口气,将怀里的饭盒放到他手上,这是唐父方便从食堂往回带吃的特地买的,发烫的底部贴着肉,男人动也没动,只是眉头紧攒,良久才说:“我只帮忙,稿子给我。”
“这是特地给你做的,就当你帮我忙的谢礼。”
段岩将饭盒推回去:“举手之劳,办正事吧。”
唐小琴只好从包里将演讲稿拿出来,还不死心地说:“我炖了好几个小时,放了很多调料,刚做好就装上拿过来了,这会儿吃最香。我给你拿筷子,拿布包着干净的。”
要说唐小琴最得意的自然是她的厨艺,不管她做什么家人朋友全都吃光光还夸美味,红烧肉更是一绝,没想到还有人拒绝。
他不吃她偏要让他吃,这事关一个美食UP主的尊严。
见他还要拒绝,抢先道:“对你来说不算事,是我不想欠人情,你不收我受之有愧,要不我还是去找写字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