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不太服气,可是也只能老大不愿意地看着莎莎:“姐姐好。”
他从刚刚的迷茫中恢复了,机灵地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姐姐以后带我玩吧,我刚来,什么都不懂。”
莎莎才不上这个当呢,她挥了挥小手:“不懂也没事,叫我姐姐以后就要听我的话。”
许睿呆滞。
赵音音怕两个小孩儿第一天就掐起来,赶紧把莎莎拎下来:“这怎么造得跟个土猴儿似的?就算姑太姥给做了罩衫,你也精心一点穿。”
莎莎吐了吐舌头,跑出去了。
赵音音对许睿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虽然确实看起来穷一点、土一点,但是你慢慢就知道了,这样人口简单的小家庭也有自己的好处的。”
这是赵音音的肺腑之言,在许家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乐。不说跟她前世宫廷中步步杀机的环境比,就算是跟赵家比起来,也叫人舒坦得多。
家,就应该是一个能让人放宽心卸下防备、晚上也能睡好觉的地方。
许睿这孩子的心思确实是有点大,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恐怕也是因为白家的环境复杂吧?一家四个儿子,可是却只有一个孙子,还被白茂推给老爷子带、当成是争宠的工具。
“你放松一点,叔叔婶婶都是你的亲人,只会对你好的。”
许睿一副乖巧的样子:“婶婶,我知道了。”
他看见钱老太太在做针线活,迅速爬上炕去:“姑太姥,我来帮您穿针吧?”
钱老太太笑道:“哎哟,乖宝,来吧。”
赵音音没指望着一席话就能让许睿有所改变,换句话说,许睿现在的性格都是之前养成的坏习惯,坏习惯哪能一朝一夕就改掉呢?
许睿在钱老太太这刷了一波好感,又去西厢房找他叔叔了,钱老太太看着小男孩出去,劝赵音音:“你跟他说大道理也没用,小孩儿么,慢慢来。”
赵音音笑道:“我就是忍不住说几句,可不得慢慢来么?”
她倒了杯水递给姑姥:“现在喝一杯,晚上就不喝了,老起夜睡眠不好。”
看着钱老太太听她的话开始喝水,赵音音忍不住又乐:“不过莎莎这孩子的脾气……倒是挺克他的。我看莎莎一口答应的时候,睿睿那个小表情,我的天呐,哈哈。”
钱老太太也乐:“你可别逗我,我差点都没憋住!我估摸着,他家里头那些大人肯定都是那种说一句话绕八个弯儿的,哪见过咱莎莎这样直接的孩子。”
两个大人说话的时候,许睿去刷完了许云海的好感度,又进屋来,小心翼翼准备问晚上自己睡哪。两个大人看着他,忍不住又差点笑出来。
“你跟你叔,还有小宝,仨人一块睡西屋炕上。你叔睡炕梢,你是愿意睡炕头还是愿意睡炕当间?”
“我睡炕头吧,”许睿这次没敢说婶婶你让我睡哪都行,他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位置,“我自己睡习惯了。”
赵音音没再继续逗这小孩,当年那些事情毕竟跟小孩没关系,这孩子养成这么个性格,恐怕在那边也受过委屈:“委屈你了,不过没事儿,小宝跟你叔都不打呼噜,过几天就习惯了。”
她取了一床新被褥过去,提前把被褥铺上。
虽然已经进入五月,可是北方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必须得盖棉被不说,还得给炕烧一烧。
晚上照例是一起听收音机,赵音音和钱老太太两个人在炕头做活,差不多九点钟就开始赶孩子们睡觉。
“都去洗漱,然后洗脚,上床睡觉。”
许睿在白家的时候是每天洗澡的,但是这边实在是没条件,赵音音之前问过他的状况,怕这孩子不习惯,就问他:“要不婶婶给你擦擦身上?”
“不用了,谢谢婶婶。”
赵音音跟其他几个小孩都一起在一个大盆里洗脚,单独给许睿拿了个小盆。他一边觉得骄傲于单独的待遇,一边又悄悄地觉得有些不合群的孤单。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很快地就挺直了小身板——都是错觉!
他迅速擦干了脚丫,对赵音音道:“婶婶,我去睡觉了。婶婶晚安,姑太姥晚安。”
赵音音夸他:“睿睿真乖,快去睡吧。”
许睿又跑去帮许云海倒了洗脚水,表现得十分正常地爬上炕,钻进了属于自己的被窝。
他谨慎地闻了闻,被褥虽然微微有点硬,可是看起来应该都是新的。炕头已经烧得很热了,热乎乎的被窝比用热水袋暖的睡起来要舒服很多。
这或许是这里唯一比他原来的家好的地方了吧?
第二天早上,许睿起得最迟,小宝早早爬了起来,还去帮赵音音夹蜂窝煤。
“小宝真棒!”
赵音音对小孩子一向是不吝夸奖的,小宝现在还有些毛病,不过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上地下了。
“婶婶,”小宝蹲在炉子旁边,小声地跟她说话,“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