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喵了一声,掰开织田作之助的手就想要溜,太丢脸了,早知道这样相认的话,他就和小葵先通个气,都是因为乍一听到已死的织田作之助的消息太激动了。
然而一只娇小的猫咪怎么敌得过一个成年男人呢?
太宰治连织田作之助手掌心的范围都没有逃出去,就被拉了回来,被织田作之助举了起来,凑到眼前,“太宰?”
太宰治撇过脸不去看他,这反应让织田作之助更加确定了,“太宰。”
“喵~”不,他才不是太宰治,他是太宰喵。
“太宰他怎么变成这样了?”织田作之助询问小葵,然而小葵的回应却是同样茫然的脸。
“小葵,你帮我问他一下。”织田作之助将太宰治转了一边,让他面向小葵,太宰治的尾巴不自觉的摇动着,他的目光随着尾巴移动着,语气有些飘,“问问他,他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小葵则是盯着太宰治上下看,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织田作的朋友,你怎么不说话了?”
太宰治开口“喵”了一声,假装自己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可是小葵却不吃这一套,她不知道鬼怪与人类的区别,但却明白猫咪和人类的不同,毕竟她靠卖萌嬴得了不少猫奴们的青睐,要是口吐人言的,还不把人给吓走。
就算是最近,爸爸伍丸贰号和爷爷夏目漱石也拐弯抹角的和她解释了,机械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一般的普通人是做不到像她这样与机械像常人一样沟通的。
为此她还郁闷了一场,还是江户川乱步和齐木楠雄安慰了她。
这能力是一种超乎常人的才能,也可能像齐木楠雄那样,只是比别的异能者多了那么亿点点能力罢了,不用太在意的。
所以,太宰治现在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可没用了。
她与织田作之助不一样,她当猫的时候听得懂猫言,当人的时候一样也听得懂。
小葵戳了戳太宰治,“在店里的时候不是说想要让织田作当你的饭票吗?怎么这会儿什么都不做了?”
“饭票?”织田作之助疑惑道,“可是这里是太宰的房子,太宰才应该是我们的饭票。”
说着,织田作之助还有些不好意思,“没和你说一声就住进来了,真是抱歉啊。”
其实其他鬼魂在去地狱之前,都是留在人间他们最留恋的地方,或者是死亡之地,因为活人是看不到鬼魂的,所以鬼魂住哪里都和活人没关系。
但是既然太宰治都知道织田作之助住在这里了,织田作之助觉得该讲的他应该要说清楚,不能因为太宰治是他的朋友就占了他的房子,这太宰治要是以后恢复了人形看不到他倒无所谓,但要是以后还是能看得到鬼魂,他总不能带着一群孩子占着房子让人不自在吧?
“不不不,你可以住的,我希望你留下来。”太宰治可不想织田作之助离开,“这房子就是买来保存你的记忆的,我并没有住在这里。”
太宰治的声音在织田作之助听来就是一阵喵喵声,糯糯的,弱弱的,特别惹人怜爱。
于是织田作之助控制住想摸太宰治脑袋的手,看向了小葵,小葵给太宰治做起了同声翻译。
最终,织田作之助还是留了下来,太宰治觉得皆大欢喜,占了小葵之前坐的坐垫,听着织田作之助说他最近过得的生活情况。
就像是当初他们在LUPIN酒吧聊天那样,就差桌上放两杯酒,不过小葵友情献出了她的猫奶,于是一人一鬼一猫,面前摆着三盆猫奶,开始叙旧。
“孩子们挺乖的,最近在打工,之前欠了些钱,因为要缝补身子,现在在打工还钱。”
“毕竟他们身子都炸碎了,嗯,缝补手艺挺好的,现在幸介吃饭的时候眼球子都不会掉进饭里了。”
“我吗?最近地狱那里得了份工作,写些稿子,有一些稿费,还可以在写小说前练练笔。”
“……”
主要是织田作之助在说话,太宰治觉得织田作之助不愧是他的朋友,就算变成鬼魂,生活也超有趣的。
虽然织田作之助觉得他只是普通的在生活罢了。
不过,说到地狱,在太宰治这个自杀爱好者提起兴趣之前,织田作之助抓住了他的猫爪子,郑重道:“太宰啊,虽然知道自杀是你的爱好,但……”
他欲言又止,虽然他死后还没有去地狱,现在还在等排号,但也听编辑小枫先生说过地狱的情况。
地狱是审判死者生前罪状的地方,小枫先生说了,五个孩子还好,他们并没有犯什么罪孽,而且他们的父母在龙头战争的时候已经过世了,所以他们不算犯了大多数早夭孩子鬼魂的罪——死在父母之前是不孝的重罪。因此,他们只要偿还了缝补身子的钱,等到排号大概就可以去投胎了。
但织田作之助就不好说了,他以前是杀手,手上的杀孽不少,之后的死因虽然是同归于尽被纪德的枪打中,但他早存死念,打了自杀的擦边球,而自杀在地狱也是一大重罪。
而且地狱的重罪都是百年为单位,小枫编辑劝他在排号之前多给地狱干些活,争取做个狱卒,或者当个劳改犯,总之,等活地狱里的刑罚绝对不会让人想要尝试的。
织田作之助其实不是很担心自己,毕竟他已经在努力赎罪了,但是太宰治就不一样了,织田作之助粗略的算了一下,黑绳地狱、等活地狱、大叫唤地狱以及焦热地狱等等,八大地狱太宰治能轮一半,如果再加上自杀的重罪,以及太宰治的性格还是地狱第一辅佐官鬼灯最讨厌的那个类型,怕是有的罪受了。
大概已经不是黑手党了,织田作之助不用再遵守黑手党的潜规则,直白的关心起了太宰治。
太宰治对这份关心很是受用,对于织田作之助所描述的那份地狱的场景——他自杀就是为了从这个氧化的世界中解脱,如果自杀后就要过上更悲惨的生活,那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活着比较好。
但爱好不一定要丢,反正他也没有成功过。
小葵表示这个她懂,太宰治玩的这套就是那种常常P在猫咪表情包上的“生无可恋又不肯去死.JPG”。
太宰治被小葵这理解的说法逗笑了,喵的一声差点摔进猫奶里。
他们开心的聊着天,直到编辑小枫先生上门催稿了。
太宰治这只小黑猫炸了毛,“织田作我不是你最爱的小猫咪了吗?”
“不,织田作最爱的小猫咪一直是我。”小葵抗议道。
猫又小枫先生甩了甩两条尾巴:“……你们以为你们弄个狗血八点档讲个相声就可以把我糊弄过去了吗?我什么狗血稿子没审过,少逼逼,快交稿!”
此刻,还有大半稿子没写的织田作之助多么希望他的编辑小枫先生能和太宰治一样,说话喵喵喵就行,别让他听懂。
第26章
太宰治揣着爪子,趴在桌子上看着织田作之助赶稿子,小葵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他旁边打着瞌睡,编辑小枫先生则悠闲的端着杯猫奶,小口小口的舔着,猫咪的胡须上还垂着一滴猫奶。
而织田作之助,一扫太宰治心中佛系青年的形象,额上扎了一条写着“努力”的带子,目光低垂,盯着稿子的眼神专注,然而……手上握着的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说实话,太宰治现在只想笑得满地打滚,毕竟织田作之助这副反差萌的模样真的太少见了。但对于小葵来说,她已经见惯了,之前织田作之助赶那些狗血八卦稿子的时候,比现在的表现还老僧入定,用最波澜不惊的表情赶最狗血的稿子。
织田作之助并不是一台合格的赶稿机器,他当初因为读了夏目漱石的一本书而放弃当杀手,选择了不再杀人的人生,虽然在生命最后一刻破了戒,但也能证明他是一个为了能写出心中合格小说而特别有耐心的人。
但同时,没有灵感的话,他真是一滴都挤不出,都快把纸张给盯出一个洞了,都没写出一个字。
小黑猫已经翻了好几次身了,他悄悄的凑到小葵身边,伸出爪子,把小葵撑着脸的手臂推了一下,小葵脑袋一顿,立时醒了过来,茫然的左右张望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重新趴到桌子上。
她没有打扰还在思考的织田作之助,小声的问太宰治:“太宰,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
虽然小葵在甜猫咖啡店里吃了很多东西,但是如果那个算是下午茶的话,现在也该到了晚餐时间了。因为要照顾与好友相逢却不能沟通的织田作之助,小葵给福泽谕吉打了电话说不回去吃晚饭了。
她还在电话的背景音里听到了一声很大声的“哼”,一听就知道是谁发出的。
“是要出去吃还是叫外卖?”小葵开始想该吃哪家店,太宰治也开始想哪家店能让猫咪进去,而且还有会做好吃的螃蟹的。
一直和稿子奋斗的织田作之助抬起头,眼睛微亮,他犹豫的看了一眼编辑小枫先生,询问道:“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取个材?”
织田作之助写的是美食专栏,小枫先生也没有拦着他,毕竟他已经盯了织田作之助很久了,也知道织田作之助是怎么样的性子,于是他也答应了。
顺便,他自己也来取个材。
地狱对现世很感兴趣的,有的时候也会到现世行动,不仅仅是孟兰节,因为有的时候地狱的鬼族会到现世购买材料,东方地狱和西方地狱的交流会有的时候也会开在现世。
如果不是因为观众受众量大,出版社也不会开设现世的美食专栏,地狱是能接收到现世的电视信号的,甚至还有电视节目直接弄了去现世的采访,所以,是需要定期的来现世取材,才会有新颖的素材。
所以,本来是小葵想吃个饭,结果织田作之助和小枫先生比她还要积极。
小枫先生拿出了药丸,是地狱特制的药,吃下之后现世的人就会把他们看成普通的人类。他和织田作之助一人一颗,织田作之助为此还特地把他那身带血迹的衣服给换了。
不过,他们这番变化在小葵和太宰治眼里,除了小枫先生突然变成了个人之外,织田作之助就没什么变化了。但太宰治比小葵心细多了,他盯着小枫的收起来的药瓶,又盯着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还当他是不愿意走路,小葵平时就是这样,变成猫之后走几步路就说累,要人抱着走才行。
他表示理解,毕竟猫咪的JIOJIO那么小,走路肯定会累的。
然而太宰治只是在观察药效,乍一被挚友抱起来,他都快要羞炸毛了。
不过在看到小葵羡慕的样子之后,他的节操很快就丢掉了,趴在织田作之助的怀里,一脸“他超弱小”的可怜样,那只两条尾巴的猫又是织田作之助的编辑,需要争宠的对象只有小葵一只猫。
太宰治可记得甜猫咖啡店里,店主藤丸立香每天都有毛绒绒的烦恼,猫咪再可爱,太多了也是麻烦,想要一只一只宠爱是很难的,所以才会有一堆猫咪反吸店主的场面。当时太宰治还当看个热闹,若是自己也成了这一员的话,还是先下手为强,成为织田家最受宠小猫咪比较好。
因为能看到已死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个人了,不过,就像是正义与邪恶两方对他来说都一样的道理,做人与做猫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左不过依然是在这氧化的世界活着,没有什么差别。但有挚友在身边的话,他会更舒心一些。
是的,他就是故意要忘掉那位曾经的好友坂口安吾,坂口安吾在特务异能科过着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社畜生活,现在还要为他的失踪担忧,担忧也就算了,就算太宰治失踪了也要加班替他洗白档案,因为按太宰治以往的“战绩”,就算他不按计划来,也是能完美完成任务的。
坂口安吾对太宰治有着信心,但他也忘了,太宰治除了能力出众之外,翘班的能力一样出众,一星期七天班他能翘班三天摸鱼三天,最后一天还是找别人替他干活。
所以,继小葵的爸爸伍丸贰号之后,横滨又多了一只想替小葵找铲屎官的小黑猫,毕竟,只要铲屎官够多,就像藤丸立香的情况反过来,到时候小葵蹭饭都不一定顾得上来织田作之助这里蹭。太宰治已经答应织田作之助要做一个好人,就算变成了猫了,他也想要当只好猫,是不会用暴力的手段让小葵从织田家消失的。
再说了,他当初还混黑的时候那么心狠手辣,被小葵坑了那么多回,也一样没找回场子,现在就更不会了。
太宰治偷咪咪的看了小葵一眼,心想:看在她叫自己哥哥喵的份上,除了不许和自己争宠之外,他可以分她一点螃蟹罐头的汤喝,嗯,他对她真好。
商业街的餐馆小吃店很多,让人目不暇接,但要做出选择也简单,因为太宰治趴着一家海鲜店门口不放,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就顺着太宰治的意选了那家店。
一进门,太宰治就撒娇打滚的让小葵替他点螃蟹,因为他们这些人之间,最有钱就是她了。织田作之助就不说了,小枫先生倒是钱,不过是冥币,而太宰治就是一只兜比脸干净的小猫咪。
当然,他做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小葵有黑卡,伍丸贰号爸爸给她办的,在潇洒的刷了卡之后,一大桌的海鲜大餐就摆了上来。小葵举起了筷子,小枫举起了相机,织田作之助拿出本子与笔,而太宰治则是直接上爪子,按住了最大的螃蟹。
然而,另一只手也按住了螃蟹,太宰治没能将螃蟹拿到手,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个他并不认识的老人。
老人的后脑勺层层叠叠的,长得很奇怪,看着就像是妖怪一样。
不对,这老人什么时候进他们的包间的?
太宰治连忙呼唤外援,“织田作,快帮我。”
不过他忘了织田作之助听不懂他的话,听到一阵喵喵叫声,还茫然的看过来,“太宰,你的肉垫被螃蟹夹住了吗?”
太宰治:“……”为什么不关心他的爪子要特别关注肉垫?
于是他转而求助小葵,“小葵,这个家伙抢我们的螃蟹!”
“谁抢我们的螃蟹?”小葵正拿着筷子和鱼做纠缠,她今年才和江户川乱步学着用的筷子,夹鱼刺这种精细的操作对她而言还很困难,正准备放弃筷子直接上爪子,就听到太宰治的声音,就看到一个后脑勺很眼熟的老人正在和小黑猫抢螃蟹。
“你是谁?”
小葵的问题让包间另外的一鬼一猫又也看了过来,他们不约而同的一愣,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小枫先生认出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