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轻触、四目温柔相对,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睛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庞。
“下月初一如何?”
梵一心尖微震,她压住心头的慌乱,堪堪稳住气息, 启齿道:“......这么快?”
下月初一,岂不是只有十日了?
“嫌太快了?”
梵一摇摇头。紧接着眼睛一亮, 转身欲往外跑。
若是婚期定在十日后,她可得赶紧处理好阿凝的事, 总不能让这两口子黑着脸来喝喜酒吧?
陈亦行赶忙伸手圈住她的腰, 将人拉了回来,唇角勾起:“夫人这动不动转身就跑的毛病可得改改了。”
梵一眉眼弯弯,尽显小女儿家的娇羞。她自然地抬手捏了捏陈亦行的脸颊, 撒娇道:“这不是得赶紧将那个混账东西的事处理好嘛!”
“知道夫人能干。”陈亦行眼底满是笑意,也学着她一样去捏她的脸,“不过你真的确定不会再被那些污糟话给气哭?”
梵一愕然。
他这是猜到了?
陈亦行淡笑。其实不难想到,方才她哭着跑来,又怎么都不肯同他讲林靖说了什么。那必然是一些侮辱他的话吧?
阉人?阉狗?
......无非这些而已。
梵一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吗?”
“习惯了。”
或许刚开始那一两年,他还会愤怒。可随着他越站越高,已经没几个人敢议论他,他的心也是越来越漠然。
望着他漆眸中的黯淡,梵一的心被扎得生疼。
她抓起他的手,用脸蹭蹭他的掌心,“以后难过的时候,看看我。”
陈亦行神色微动,抬眼凝视他的姑娘,调笑道:“就只能看看吗?”
“抱抱也行!”她笑道,“不过那林靖,大人觉得应当如何安置?”
“放了罢。”
“?”
陈亦行揉揉她的脑袋,挑了挑眉:“难不成夫人觉得,应该杀了?”
“不不不......”
梵一惶恐道,虽说林靖确实混账,可到底罪不至死。
“不过......”梵一顿了顿,蹙眉道:“那个林靖,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陈亦行望着她双眸下隐隐的黑青叹息。
他握住她的手,将人牵到书桌前,按下她的肩,让她坐到软椅上,“跟着林靖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夫人可以好好歇歇了么?”
*
林靖的事总算暂且告了一个段落。
梵一迈入客房,瞧见阿凝呆呆地坐在软塌上,连她进来都未察觉。她顿感无奈,抬腿走了过去,在阿凝边上坐下。
身影在眼前晃动,薛凝总算有了些反应。她抬眸望向梵一,面容尽显憔悴,大概是一夜未眠。
梵一抚了抚她的胳膊,“放心,林靖性命无虞,大人已将他放出城了。”
闻言,薛凝总算舒了口气,可双眸中的沉郁并未消散。她静默了许久,终究忍不住,轻声询问:“那......他呢?”
“顾大人吗?”梵一叹气,“他回去了。”
薛凝怔愣,眼眶红了一圈,“回去了......他不要我了?”
“怎么会!”梵一惊呼。
“可是他走了,都没有来看我一眼。”
梵一劝慰道:“阿凝,你和林靖自小一起长大,又曾订过亲。顾大人有多喜欢你,就会有多怕。”
薛凝急道:“我向他解释了,可他一个字都不听!”
一想起顾之渊那陌生又冰冷的神情,她的心就窒得难受。
“你有没有想过,自你们在一起,你可有对他说过喜欢他?”梵一的话一针见血,“他一直以为你对他只是感激。阿凝,在你面前,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东厂副督主,他也会胆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