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思想超然,有着大智慧,早将这些三从四德为草芥。自小便教导他,尊重和平等才是这世道该有的样子。
用三从四德去桎梏女子,才是笑话。
想到父亲,他的心又窒痛了起来。
良久,梵一眼眸的光又重新汇聚了起来。他的那些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她从困惑的迷思中扯了出来。
她望着他,眼尾泛起洇红之色。她凑过去,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带了哭腔在他耳畔呢喃:“陈亦行,你怎么这么好......”
我何其有幸,能被你如此珍视。
陈亦行勾唇,覆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掐了下,纠正她:“是你那么好,我三生有幸才能娶到你。”
然后,梵一松开他,双手盖住他的眼睛,再将娇唇贴向他,缱绻深吻。
待她退开时,脸上已经泛起薄红。
陈亦行揉揉她的脑袋,故意笑道:“就这样?夫人昨天可是主动的不得了......”
闻言,梵一咬咬唇,似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伸手朝床榻里侧摸去,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她将盒子往陈亦行手里一塞,整个人往边上一躺,扯过棉被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住。
陈亦行将盒子打开,看清里头的东西后,眉心一跳。
——缅铃。
两人成婚许久,在这事上他总是很心疼她。大婚当晚,她虽不说,但疼得蹙眉的模样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些玩意儿自然是更舍不得用在她身上了。
可今日,她竟自己拿出来了。
真叫他意外。
他凑近她,隔着棉被柔声问:“想好了?”
棉被里传出低低的轻唔声。
陈亦行弯弯嘴角。
明明吓得要死,将自己埋进棉被里一动都不敢动。
他扯了扯棉被,故意吓她,“那一会儿别哭。”
然后,他看见她的小脑袋从棉被里钻出来,湿漉漉的鹿眼朝他眨呀眨,裹着棉被支起身子凑近他,“哭了你也别停。”
陈亦行只觉得气血上涌。
她说这种疯话,叫他如何不疯?
......
清晨,梵一转醒时便看见一双笑眼望着她。
昨夜的画面在脑海浮现,她的脸瞬间红透。身子也不禁朝床榻里侧缩去,可才挪了一点,腰间便碰到了一个东西——
“铃铃——”
熟悉的声音,昨夜不知响了多久......
她觉得她的脸快熟透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见她这副娇憨的模样,陈亦行伸手将她捞回怀里,笑道:“我可真没想到我家一一能这么疯。”
梵一羞恼,攀着他的肩去咬他,小手也在他的背上抓了两把。
陈亦行勾唇,抬起手抚摸她的发,纤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一缕黑发圈在指尖把玩着。
轻微的刺痛传来,他垂眼笑看着她——
果然,小猫生气也会抓人的呀。
乖死了。
*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皇宫里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
虽说太医们无人敢告知李砚他如今的身体情况,可毕竟在床榻上躺了好几日,李砚心中愈发的慌乱了。
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不会的!
他吃了那么多丹药。术士说,那是仙丹,是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仙丹呐!
可是,他的身子怎会一日比一日沉重?
更重要的是,这皇宫内,除了太医和几个内侍,竟无旁人来看他了。
他可是皇帝,是这大褚的天,如今竟无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