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在承华殿外围的暗卫见到这个场景, 便想冲过去......可才一抬头,便看见夫人朝他们暗暗做了一个手势, 示意他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只得遵从, 只是其中一名暗暗离开,快速朝含光殿赶去......
“姑姑何必如此紧张。”梵一勾唇,朝杏墨和善的笑, “方才我只是怕打扰了娘娘才准备离开的,既然娘娘唤我,我进去便是。”
言外之意,你不必紧紧抓着我。
杏墨跟着姜林多年,性格沉稳谨慎。虽说昨日过后,皇后对梵一的疑虑几乎完全打消了,可她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她凝望着梵一的双眼,辨别着她话中的真假。可她的眼神清澈,表情真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奴婢冒犯了。”她松开手,欠身说道。
梵一温和的笑笑,并未与她计较。她抬腿走进正殿,缓步走到皇后面前,然后抬眸望向那个中年男子——
他身上披了件棉氅,里头衣衫的颜色象征了他的身份。
加之这个时辰能出现在承华殿,不是当今天子还能是谁呢?
梵一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见他发丝渐乱,身材有些微胖,脸上没什么血色,嘴角还有淡淡的血痕......
她略略调整了呼吸,想着不能露怯,还是先行礼吧。
可未等她开口,姜林便出声了。
她抬手指了指她,双眸中闪着疯狂的光芒,朝李砚说道:“她,才是陛下的女儿。”
话音落下,殿上的其余三人均是震惊!
梵一檀口微张,怔在原地。
她是疯了吗?
此时将她的身份说出,她还如何将李容推上皇位?
而跟着梵一后头的杏墨,也是怔愣住。可她马上反应过来,凭着她对皇后的了解,她大概明白皇后想做什么了......
“什么......”
李砚一脸不可置信,他扶着身旁的桌子,有些头晕目眩。本就还未从李容是从宫外抱回来的这件事中反应过来,而今皇后又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姑娘才是他的女儿。
“不、不可能!”他不信,他无法相信!
见到李砚状似癫狂的样子,姜林勾起唇角,笑的很得意——
疯吧、疯吧,要是疯到立即暴毙才好呢!
而下一秒,李砚忽得走到花樽边,拿起一把花剪,然后又折返回来......
姜林猛地站起来往后退。
这人莫不是疯魔了?
可他只是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将睡倒在空茶杯里。然后拿起剪子的一头刺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进茶杯里......
姜林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梵一也一直往后退,她心里牢记着陈亦行与她说过的每一个字。
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可是站在她身旁的姜林却一下子抓起她的手朝李容走去,她也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了。
滴血验亲。
先前在私宅养伤时,阿凝拿了很多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
未料想,话本子里的戏码今日竟落在她的头上。
剪子刺破指尖的那刻,梵一心中竟生出一丝希望来,说不定弄错了呢?也许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呢?
可茶杯里相融的两滴血清晰地告诉她,她的身份不可逆转了。
正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李砚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过后,他抬眼,望着姜林——
她还是那么美,一如当日初见。
那时他还是太子,闲来无事去参加兵部侍郎操办的春日宴,宴席无聊,他便唤了侍从到院子晒太阳。
后院春光正好,他一眼便看见身处百花中的姑娘。
人比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