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自小活在皇后的强压下,如傀儡一般活的憋屈。虽说是大褚最尊贵的太子,可他心里清楚,大家不过是惧怕皇后而不得不尊敬他罢了,离了皇后,他什么都不是...
更让他不解的是,作为他的身生母亲,皇后似乎自小对他就毫无感情一样,犹记得孩童时期,他每次往母后身边靠近,希望母后能同他说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被推得远远的...
后来长大些,他渐渐明白,母后的疏远不仅仅是对他。对父皇、对指挥使、对这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是一样,高高在上、冷眼相待,似乎这世上没一个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他看得出来,母后不爱父皇,她只爱权力,她希望自己能早日继位,不过是因为到那时,整个大褚便可尽在她掌握之中了。
此次国库失窃案闹得这么大,谁能想到就是皇后一手策划的呢?而他,不过是个听她吩咐做事的工具罢了。
不过意外的是,在那普乐庵里,他遇到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尼姑...
某日夜里,他从密道出来,刚要离开,便撞上了一个人...她眼神慌乱,红着脸不敢看他...东宫太子,自小身边女人无数,这样的娇羞表情落在他眼里,心中便明了七八分。
再后来,有了清慧在庵内接应,他转移国库财宝更加方便了。而这清慧,对他一直充满着崇拜和爱慕,两人便开始在庵内秘密私会。
每回云雨后,窝在他怀里的姑娘,总会软着声音问:“太子...将来您会接我出庵么?”
他自是笑的真诚,“当然。”
呵,小尼姑傻的可以。
女人于他而言,不过玩物罢了,为了避免她将来坏事,他便一直让她服用避子药,以绝后患。她或许是特别了点,清心寡欲的出家人,却心甘情愿在他身/下臣服,这极大的满足了他自小就缺失的骄傲感...
所以案发之后,他竟鬼使神差地派人去普乐庵将她接出来。
他想,一定是出家人的滋味不同于其他红尘女子,才会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
李容躺在软椅上,双眉紧皱,一脸出神。
“太子,太子...”内侍髙禄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身朝他说道:“奴才按您的吩咐,买通了东厂几个番役,今儿晚上您便可以过去了。”
闻言,软椅上的人眼睛一眯,脸上闪过一道得意的笑。
*
梵一跟着陈亦行来到郊外山脚下,那里有间清幽的竹屋,她一眼便看到一对面色憔悴的夫妇在院内忙活...见到他们站在门外,夫妇走了过来,“你们是?”
“我们...我们是...”见到沈倩的父母,梵一的脑袋发懵,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旁的陈亦行反应快,赶紧接道:“我们是来拜访沈大夫的,早年多亏沈大夫救治,妹妹才得以痊愈,今日特地过来感谢...”
闻言,夫妇俩便再压不住情绪,痛哭出声...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清逸俊郎的男子,轻声安抚了夫妇后,将他们迎进屋。
待他们坐下后,“我是沈宏,小妹她前些日子不幸...”男子哽咽着,“已经不在了。”
“发生什么了?”梵一小心翼翼地问,她最担心的便是沈大夫的家人知道她是如何惨死的...
“小妹早些年救过一位商贾,那商贾做生意得罪的人太多,仇家来寻仇,小妹不幸被牵连...那些人还抓了我们全家,还好有官府派人相救...”
梵一知道这必定是陈亦行让人编造出的真相,不过于他们而言,这样已是最好。
“那你...你们恨那个商贾吗?若不是因为他...”
沈宏摇摇头,“我们沈家世代行医,小妹自小天赋高,并且乐于助人。医者仁心,我想即使重来一次,她也会救那个人。”
......
从竹屋出来,梵一低着头不说话。
“对不起。”身旁的人开口:“我只能保证,沈家人将来必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闻言,梵一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
在他身边呆的这些日子,自己却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传闻中令人不寒而栗的司礼监掌印和眼前的人,真是同一个人吗?平心而论,这些日子,他对她极好,舍命相救、悉心照料、陪她休养...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看傻了?”陈亦行望着面前出神的人,不禁伸出手轻点她的额头...
额头传来冰凉手指的触碰,让梵一瞬间清醒,偏过头去,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方才的出神。
她朝四周环视一圈,惊讶的发现,此地竟已到普乐庵后山下,离普乐庵极近。
“大人,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们找个地儿歇一会儿?”她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