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走到门前的人脚步顿住,心间挣扎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又折返回去...
“活该,痛死你算了。”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拿起麻布仔细地替他将伤口包扎好。
见她如此,陈亦行正色道:“梵一,我同你说过这些年我与皇后的恩恩怨怨,我不愿把你牵扯进来。可如今这情形,你已然在这局中...我会尽快让普乐庵洗脱嫌疑,让你尽早回去,但我又担心皇后不会放过你...”
所以,你便利用此局,教我识人心、辨奸恶?
“我会保护好自己,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梵一将小手握拳,只露出一根小手指,“大人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骗我,可以吗?”
因为陈亦行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信。
眼前的人眼圈红红,陈亦行郑重点头,伸出手指与她的钩住,“好,我答应。”
夏不忍冬的药性终于褪去,体内的燥热不适感也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累感...
“大人快休息吧,我也回屋了。”
陈亦行嗯了声,又不放心道:“外头黑,拿好灯。”
“知道啦。”
梵一本欲转身,可看到陈亦行已是睡眼朦胧,想着有些话若是此时不说,估计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大人...”她的小脸飘上一团绯红,大着胆子说道:“若你担心将来皇后不放过我,我倒是有个法子。”
“嗯?”
“若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不走了呢?”
!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惊的陈亦行睡意全无。
而撂下这话的人,仿佛算好了一般,提了灯笼就往外跑。
他还没缓过神来,眼前的人早已一溜烟地溜走...
陈亦行都要怀疑中了这夏不忍冬是不是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说幻听?不然他怎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怔怔望着塌边光芒渐弱的南瓜灯,五味杂陈,喜怒哀乐齐齐涌上心头——
喜的是心尖上的姑娘心中似乎也有他,乐的是自己竟能在有生之年能听到她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怒的是自己如今一副残破之躯,如何还能承载她的心意,哀的是接下来他必须尽快将她的念头掐灭,以免她越陷越深...
他双眸猩红,双拳渐渐握紧,胳膊上的青筋尽显,才包扎好的伤口处又有鲜血渗出...
而跑回屋的梵一此时正缩在床榻上,脸颊发烫...
她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一定是魔怔了,否则怎会同他说出那样的话。
若是他对她无意,那接下来她该如何自处?
她想着,明日见面,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窗外的寒风吹散天上的云,东方的朝阳渐渐露了头,心事重重的两人,均是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薛凝端着早膳过来了。
瞧着趴在桌上蔫儿了的人,薛凝试探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昨夜去大哥那儿,发生什么了吗?”
一提起昨晚,梵一腾地坐直,脸蛋泛红,心虚的回答:“没事,什么也没发生。”
阿凝毕竟是已经成婚的人,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明了几分,笑嘻嘻地打趣道:“瞧你紧张的,难不成大哥对你表明心迹了不成?”
“......”
见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凝顿时来了兴致:“莫非被我说中了?”
“算是说中一半...”梵一想,反正昨晚都在阿凝面前承认了,如今也用不着瞒她,“表明心迹不假,不过不是你大哥,是我...”
!
“咳咳...”
阿凝正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一听这话,瞬间被呛的咳嗽不止。梵一连忙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
被呛着的人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她一直觉得梵一是温温柔柔的小白兔,可昨日见她利落的收拾了阿思嘉姐弟,今日又听她说了这事——
她心里不禁感慨,自己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可要是真碰上什么大事,肯定是往顾之渊身后躲的,勉强只能算是只纸老虎;而眼前这位,平时看着温温和和地,一出手却能吓死人,她是真的虎啊,还是只披着兔子皮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