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也是深知这点,目光坚定,直接拒绝道:“谢谢容公子的好意,便我心意已定。”
月婵对若水一行人拂了拂腰肢,眼眸有雾,轻声道别:“各位保重!”
“月婵姐姐!”若水满目晶莹,她知道此一别再要相见是何等不易,她很是不舍。
月婵握住若水的手,紧了又紧,眸光一敛道:“若水妹妹,一定要将我们的筹画描细致了!”
想至此,月婵眉目间一时流光奕奕,宛若满眼星光,那是渴望自由的希翼。
“好的,月婵姐姐!”若水的伤口开裂了,伤口处一片温热,她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将痛意压下去。
“到那时,我们就可以逍遥又自在了!”这话说得月婵自己都不信。
“是的,月婵姐姐!”眼泪终归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再见了,若水妹妹!”月婵满目眼晶莹闪动,又生生压了下去。
月婵强忍着泪,缓缓地倔强地转身离开,虽然有些艰难,可她还是做到了。
曾经的她是那么普通那么渺小,被他人肆意欺凌却毫无反抗能力,如此弱小如此可怜。那时的她活着就已是不易,哪还有什么其它的奢望?可是如今她有目标,她有渴望,她渴望活着,而且要逍遥又自在地活着。这是从前她想也不敢想,更别说付诸行动了。她要勇敢,勇敢地为自己而活着,而且要活得硬气,要活得有价值。
所以,此时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离别总是很难,她最怕离别,可是为了爱的人,她愿意割舍。可她有太多的不舍,只能默默深藏,将经历过的或未曾经历过的所有美好,都统统埋藏在心底,化成一颗希翼的种子。她将种子种在心上,等它发芽,等它成长,待它长成大树,到那时她就能重拾美好。
月婵转身迈出第一步时,一颗硕大的泪珠滑落,终究还是舍不得。可她并没有就此停步,而是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向不远处的方清,走向迷茫不清的未知。
虽然中间有好几次,她都好想回头再看看若水他们,可她还是忍住了。她怕回头只会更加不舍,她更怕回头会失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勇气。
虽然还会害怕不安,但是她有希望和勇气,哪怕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魔鬼,她也要与魔鬼抗衡,绝不妥协认输。
伴着这样的信念,月婵挺直脊背,越发坚强,越发坚定。
方清伸手拉住月婵,将她带上马背,又与容善拱手作别,话不多说,便利落地策马扬鞭而去。
马背上的月婵紧拽住方清后背的衣襟,让自己与他保持距离,仿佛这样就能悍卫住她那点可笑的清白。可是方清偏偏故意使坏,打马加速,一个趔趄,她害怕地将身前之人抱了个满怀,等反应过来,她僵了僵,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若水站在原地不动,目送着远去的马队,而远去的马背上倔强的少女一身红衣随风扬起,落日余辉洒在她的背影上,莫名地孤独,莫名地刺眼,灼痛了人的眼。
那抹绝艳的红色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
第29章 挣扎
若水呆呆地站在风中,看着那抹绝艳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升起无限的无奈与悲切。
她依稀记得与月婵初遇之时,彼时她弱小无助,那可怜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时她无畏无惧,像一个女英雄一无反顾地奔赴凶险无知的未来。
一想到月婵是为了换取他们安全才留下的,心中就更加悲切了。
若水暗暗发誓,只要她活着,一定会再回来。到那时,她和月婵都会成长,勇敢又强大,可以自由洒脱,亦可安身立命。
世道如此艰辛,此愿必困难重重,可是哪个生活的勇士不是拼了命的活着,哪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为了掩盖行踪,容善租了一条商船,弃车坐船走水路。
茫茫的汉江之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船只,容善租的商船就在其中,商船沿着汉江,一路向东航行。
水上行舟最是无趣,除了眼前茫茫汉水一片,还有什么?
仅两日而已,若水就有下船的冲动了,实在是无趣得紧。
三个人端坐于船舱之中,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让本来就不宽敞的船舱,变得更加拥挤,就连眼神都无处安放了。
哪怕有副扑克牌,也不至于无聊成这样子。
若水的伤口已经结痂开始长新肉,新长出肉的地方痒痒的,让她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为了转移注意力,若水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行。
她将随身携带的地图展开,竟细细研究起来。
从前,还没下山之前,她就总爱看地图,将想要去的地方圈出来,还将来去的路径标注好。此时,她想看看已经去过了哪些地方,顺便看看现在的位置,以及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从林家村开始,再到炎都,又从炎都离开,路过抚月,来到方耀,到现在逃亡在汉水之上,除了炎都,这一路竟没有一处是她圈出来的地方。
若水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炎都,定定地出神,思绪万千。
炎都,一切开始的地方,又是她现在迫切想要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