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就有下人进来通传姜贞娘求见。
祁星河又向下人确认了一次,他才坐起了身子,抬手让小景止住动作正襟危坐起来
小景看他脸色严肃,问道:“王爷你不想见姜夫人?”
祁星河动了动胳膊,疼得皱了皱眉,他转动手中折扇:“见,怎么不见?”说完,他回想白日里和祁明轩见面的场景低声喃喃,“小景呀,这几下你家爷挨得不冤。”
姜贞娘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进了内室,她踩在织锦的地毯上,她脑海中回忆到当初她走进梨花林时的场景,晚了快一年的时间,她终于才要见到她救命恩人的模样了。
听到一道疏懒的声音叫起后,姜贞娘缓缓抬起了头,下颌,薄唇,桃花眼,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她的眼眸缓缓睁大,她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他是她落水时在镜湖边的看戏的男子!
祁星河注意到姜贞娘的眼神,他开口问道:“你见过我?”他问得笃定,心里却在打鼓,不会是他五哥搞错了,姜贞娘其实认识他,倾心的也是他本人,根本不存在什么认错人了?
看他五哥今日醋意大发的模样,这还是知道他和这位小皇嫂没有任何瓜葛的情况,要是这顶他五哥已经摘掉的帽子,又扣回到五哥头上,祁星河不敢想象那时候他五哥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姜贞娘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向她扑来,一个她曾经见过的人,与她想象中的形象完全没有办法合二为一,她恍惚了一瞬,面对祁星河的问题稳住心神,提示道:“皇宫,镜湖。”
祁星河这才想起来他在什么地方见过姜贞娘:“原来那是你。”也怪他当时没有深想,不然就能发现原来姜文玉让他找的人,他早都见到了。
祁星河思忖着姜贞娘的来意,用话暗暗试探她说道:“你的事情温玉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就安心在府中住下,到时候随本王一起回京,不管是忠勤伯府的人还是谁,都不会有人为难你。”
姜贞娘闻言低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多谢荣王殿下,您对我们兄妹的大恩,妾身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祁星河生怕继续让姜贞娘说下去会听到什么以身相许的话,他打断道:“我帮温玉不过是举手之劳,看他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你是他妹妹,对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保护你,我自然要做到。”若真论起来,他有恩的是化名温玉的姜文玉,而不是姜贞娘。
姜贞娘听到了祁星河话中划清界限的意思,她要再不把来意说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荣王殿下,今日妾身过来是有件秘事要告诉殿下。”
她猜不透祁明轩告诉她这件事的意图,是考验也好,威胁也好,她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荣王。
语毕,姜贞娘静默得等待着祁星河的反应。
祁星河不了解姜贞娘,但清楚姜文玉的性子,一母同胞的兄妹性子肯定有几分相似,姜贞娘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小景,你出去守着,不要让无关的人靠近。”祁星河支走小景后,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姜贞娘压低了声音:“太后曾为了殿下你矫诏。”
祁星河面上的轻慢散去,天生带笑的桃花眼冷了下来,他的神情变得凝重。旁人听到这个消息可能是不信,但是祁星河了解尹太后,更想起了先帝病重时尹太后的异常。
那时候还是皇后的尹太后问他想不想当皇帝,他还以为尹太后是在为祁明轩试探他的态度,没想到那时候太后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而且还是矫诏!
她可知道要是她的动作被发现了,他和五哥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太后真是糊涂呀,他为了稳住先帝的心思,刻意与五哥做戏相争,没想到他和五哥没有反目,而是太后差点在背后捅了一刀。
祁星河闭上眼,再缓缓睁开,表情都深沉不少,他看向姜贞娘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不管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守口如瓶才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不是吗?”
姜贞娘当然知道她现在的做法是在自找麻烦,只是关乎这件事情的是荣王的性命,她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她说道:“殿下对妾身有救命之恩,妾身既然知晓了这件事情,就没办法装作一无所知。”
有仇必报,有恩自然也得还,说出这件事情后,姜贞娘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她庆幸自己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祁星河安静了一会儿,说道:“夫人的恩义我会铭记在心。荣王府的大门永远为夫人你敞开。”
姜贞娘有些惊疑的看向祁星河,是她想错了吗?
祁星河握着扇柄轻轻笑了:“夫人你若是想寻一个落脚的地方,没有比荣王府更好的去处,除了正妃之位我不能许给夫人,其他的我都可以满足。”
姜贞娘震惊了:“可是,你并不喜欢我呀。”她没在祁星河的眼睛里看到一点爱慕之意。
“不需要喜欢,我能给夫人的是衣食无忧的自由富足,而不是一个身份上的束缚。”祁星河含笑说道,“夫人你也不必着急做决定,我只是给夫人你走另一条路的机会,或许回京后,夫人你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
姜贞娘灵光闪现,她忽然问道:“绿娆夫人也是这样吗?”
祁星河眼眸闪过惊讶,没想到姜贞娘竟这么快就猜到了他和饶缕儿之间的事情,他隐晦的说道:“我敬佩绿娆夫人对亡夫的深情。”
能这么自然的提起绿娆夫人的亡夫,可见祁星河对绿娆夫人是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所以说万人相传的佳话竟然是假的?
姜贞娘心里的滋味越发难辨,真真假假,她好像真的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