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禀陛下,不是。”
祁明轩轻飘飘的瞥了为庸一眼:“你抖什么?不是最后结果还没出来吗?你这个狗奴才一直等着不说,不就是在等一个万一吗?”
陛下他这是也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为庸心中绝望,知道他太监总管的位置是做到头了,而且祁明轩的语气让为庸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只不停的磕头。
祁明轩理都没理为庸,他只微微皱眉,为庸头也没有磕了,怕他磕头的声音吵到祁明轩,安静跪在角落,正好有太监进来通传说常桉回来了。
祁明轩手指拈着一枚白色棋子,落在了天元的位置,本来就是一盘乱了棋局,他还是亲手把白子落在了四面包围的死路中。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祁明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随着棋子落地的清脆声音响起,他薄唇吐出了一个字:“宣。”
常桉带着一身丫鬟打扮十六走近殿内,一走进来,殿内的氛围就让常桉眉头一皱,再见到为庸跪在一旁,他的心顿时往下坠。
祁明轩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嗓音透着微凉:“十三娘的身份是什么,你从头到尾慢慢的说。”
十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她把太后宫人引开,让陛下和二少奶奶见面,陛下的神情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迟钝如十六都感受殿内山雨欲来的气氛,她有些惴惴不安,但陛下开口,她只能用暗探的回话的口吻恭敬回道:“回禀陛下,十三娘,闺名姜贞娘,现年二十三岁,是国子监司业姜成次女,十五岁嫁到忠勤伯府,夫君是伯府二少爷秦寿楠,夫妻二人感情——”
十六平铺直叙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十六还没有说完,就常桉打断,他跪在地上替十六求情:“陛下,是属下教导不利,才让十六犯下如此大错,求陛下放过十六,属下甘愿替十六受罚!”
祁明轩手心向下,一枚黑色棋子被他紧握在掌心,他抿着的唇松开,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她说得不过是实话,何罪之有?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让她继续说!”
祁明轩的话,让十六也扑通一声,双脚发软得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陛下他竟然不知道姜贞娘嫁人了,而她待在姜贞娘身边怎么久竟然也没有向陛下回禀这个消息,让一无所知的陛下越陷越深——
十六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不敢再开口说话。
掌心的棋子被祁明轩捏碎,尖锐断面划破他的掌心,有鲜红的血从他掌心的流了下来。祁明轩忽然有些想笑,他已经拟好册封贵人的圣旨,只差亲笔把十三娘的闺名写上,可他想要册封的玉贵人,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
可笑,太可笑了,这么一个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的女子,他竟然会觉得她不一样,差点就动了真心。
为庸跪着来到祁明轩的身边,他带着哭腔说道:“陛下,奴才认错认罚,都是奴才有眼无珠才让您被蒙骗那么久,陛下可以随便拿奴才出气,但万万不能伤了您的龙体呀。”
看着祁明轩这幅模样,为庸宁愿祁明轩大发雷霆都不愿意他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上次为庸见祁明轩这幅模样,还是陛下查到后宫妃嫔用沾染疫病的布料想置他这个太子于死地,这件事背后竟然有先帝手笔时。
也是那次之后,祁明轩把他的名字改成了为庸,自己也从此平庸了下来。
祁明轩把沾染上他血迹的棋子碎片扔在棋盘上,这盘充满着阴差阳错的棋局彻底被打散得七零八落。
祁明轩几乎是磨着牙说道:“你这个奴才也不用替朕遮掩,朕自诩理智清醒,却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好一个忠勤伯府少奶奶,好一个十三娘,朕、认、栽!”
他栽了他认,不知道姜贞娘有胆子骗他,有没有胆子承担天子的怒气!
第三十五章 (二合一) 现原形……
祁明轩的神情变得冷峻, 他对殿内另一个太监福喜吩咐道:“你去把秦夫人给朕请过来。”这个请字语调很重,带着些许戾气。
不过是女子,他何必太在意,当初他都能心平气和处理秦锦芙的事情, 没道理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动怒。
为庸见祁明轩冷静下来, 他闭上嘴笔直得跪在地上, 祁明轩瞥了他一眼:“差你还是继续当着, 总管的位置先别干了。”说着他又看向常桉,淡淡开口, “既然你要替她受罚,就按规矩办吧。”
为庸松了一口气,他和常桉两人都心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主要是事关皇帝的尊严,祁明轩罚了他们才说明他不会把这件事情梗在心中,彻底不再信任他们。而且这样的惩罚比他们想象中,轻了许多,陛下果然还是当初那个陛下,一时气愤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常桉提着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十六去戒堂领罚, 十六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刚才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陛下想要了她的命, 还好陛下不是一个滥杀迁怒的君主。
“师父, 二少奶奶她会怎么样?陛下他——”十六神情有些恍惚的问道。
常桉冷漠的说道:“看来你还没有长记性, 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你少过问。”他见十六执着的看着他,等一个答案, 他说道,“欺君之罪,就算死罪能免,也难逃其他惩罚。”
十六想起姜贞娘坐在窗边专注雕刻那些樱桃大小木珠的场景,她有些于心不忍:“二少奶奶她没什么坏心思,她对陛下应该是真心的。”而且她对丫鬟下人很温柔,有时十六甚至觉得姜贞娘不像是主子,而是一个温柔的姐姐。
“就算真心有如何,敢欺瞒戏弄皇帝就要承担后果。”常桉冷漠说道,如果不是派到姜贞娘身边的人是十六,他不想她被牵连,甚至都要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一件针对皇帝的阴谋挑衅,谁不知道陛下因为先皇的事情,在女色上尤为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