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是五仁馅的,在炉子里面烤的色泽金黄,上面刷了蛋液,微微一层光泽感,带着焦甜的香味,勾人想要迫不及待的品尝。
花筱将月饼切成了六分,图个好彩头,一旁的安安却有些等不及。
“别切,就这样拿着吃多好,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往常她也没这样馋过什么,今日却觉得那月饼就在眼前,马上就能吃了,可肚子却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马上就吃到嘴里。
月饼的的馅料混合着饼皮,在口腔里不断的融合,咽下去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满身心的满足。
只是心情上一刻还沉浸在口腹之欲得到满足的幸福里,下一刻的悲伤就如涌潮般袭来,突然就哑了嗓子,红了眼眶。
萧碎,你究竟是死是活?八月十五要到了,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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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格外的快,但又格外的慢,她数着时辰,夜不能寐,长公主大婚的日子来到了,她的心也悬到了最高处,望着公主府里张灯结彩,满目的喜庆,让她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八月十五,即是良辰吉日,又是中秋佳节,中风后的圣上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全身不能动弹,特许长公主的婚礼在宫中举行。
“主子,喝口茶静静心。”
“外面守卫的人多吗?”这几天公主府里不仅增添了侍卫,暗中也增加了不少暗卫,别说一只鸟,就是一只蚂蚁,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她不想坐以待毙,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让她内心越来越不安。
“您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着,长公主不会害您的,殿下小时候就是长公主带大的,如同母亲一般,她知道您之于殿下有多重要,与其惶惶不安,倒不如静静的等待,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夕阳的光斜照在花筱的侧脸上,那一刻,安安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现在的花筱了,她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她肯定是知道内情的,或许名为照顾,实则是监视自己的。
后背突然出了一些冷汗,“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让小蝶来伺候我沐浴。”
花筱转身要出去,安安突然说了一句,“我信你。”
花筱顿了顿,出去了。
自从起了疑心后,总觉得花筱并不像是一个婢女,她脚步轻快,虎口有茧子,且她刚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花筱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儿。
她说的那番话似是暗指长公主今晚会做什么,而且谋划已久,以至于她信心满满的说今晚过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上午的时候,一个洒扫的小丫鬟突然递给她一个小纸条,纸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麒麟,与她手中的麒麟坠子一模一样。她观察过小蝶,有意无意的试探过她,得知她只是一般的小婢女。
等小蝶将浴桶里的热水打满的时候,她躲在门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拿着棍子将她一下子打晕了过去,然后颤抖的去探小蝶的鼻息,感到微热的呼吸时,才后怕的松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后,躲在暗中的人突然察觉到什么,等花筱推门进来的时候,安安已不知去向,片刻的惊慌失措后,立马派人暗中搜捕,她看到一旁的角落里扔了一根木棍,那是挡窗户用的,她立即想到,安安并不是被劫走,而是自己逃出去了,想到自己所说的话,木棍在她的手心里碎成两节。
公主府的别苑里,崔颢和元折大眼对小眼的瞪着,他眉毛紧皱,恨不得挖开元折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团浆糊,一杯苦茶下肚,他压了压火气,沉声到:“赶快把她送回去,趁公主没有发现,否则,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为现在把她送回去就没事了?怎么跟三岁稚子的想法一样。”元折翘起二郎腿,往棋盘上落了一子。
棋局里的杀气扑面而来,压的白子翻不过身来,崔颢沉思了一会儿,拿起白棋往死路里下,向死而生,白棋的气一下子又活了起来,虽不至于翻盘,可好歹有了一丝活气。
“妙,这招真是不错,就是和崔兄平日里的作风不一样。兵行险招,向死而生,没有路走的时候,拼死一搏又有何妨。”崔颢将围死的白棋棋子一一捡起,脸上那得意的表情与小人无二。
崔颢身后一墙之隔的密室里,安安静静的听着两人的交谈声,那杯茶下肚以后,她觉得越来越困,大意了,那茶水不同于往常的茶水,隐隐带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值得吗?”这句话来自崔颢。
“当然。”这是元折的声音。安安昏睡过去的时候,听见了他们这样的对话,她觉得崔颢是在问元折关于她的问题,可她实在是太困了,没来得及思考就睡了过去。
梦中这一生的记忆都快速的从脑海里略过,她一度崩溃的想要大哭,可又无比清醒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她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她记起了自己对廉歌的爱而不得,记起了情窦初开的苦涩,记起了被抛弃的愤怒,无奈,记起了在皇宫里的九死一生,那个失忆后缠着她唱歌的少年岁岁。
还有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她沉浸在梦中,被梦死死的缠绕着,像一个沉溺在水中的人,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一切都是徒劳。
一墙之隔的外间,崔颢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输了。”
元折诡异的笑了笑,“崔兄的棋艺一如当年,哪怕是死局,都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某佩服佩服。”
崔颢下意识的握住元折的手,恨不得将他的腕骨捏断,咬牙切齿的说:“你做了什么?”
“该做的事,谁也无权干涉她,她本是自由的,没有拘束的,金丝笼不是她的归处。”
“可她也不会属于我们这样的人,”崔颢平复了脸上的愤怒,声音依旧恨不得将元折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