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收手吧,跟我离开,这里不属于你。”李吉想要靠近她,可这么多年的隔阂早就将两人变成了你死我活,每一次靠近,都要承受靠近的代价。
“钟祥,从他死的那一刻起,阿苑就不在是阿苑了,是你们害死了他,我每当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满身鲜血的朝我走来,每日每月每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间满身的杀意。
随着一声令下,禁卫开始屠杀在场的官员。
“钟祥,成王败寇,你输了,你们都输了。”
“不,是我们,我们都输了。”李吉惨然一笑,望着她狠厉的目光,“阿苑,我们都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自诩黄雀,却不曾想,黄雀会死于猎人之手。”
“本宫知道你只是在拖延时间,钟祥。”她反手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可手颤抖起来,怎么都用不上力气,血的味道扑面而来,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她,下不去手,尽管心不愿意承认,可身体却做不出杀了他的决定。
身后,哀嚎声与咒骂声铺天盖地,她突然疯了一般跑进殿内。
“哥哥,外面的声音好听吗?我们都渴望这一天的到来,是不是?”她状若疯狂,可言语间却是无尽的温柔,拉着萧烬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不敢做的一切,我来做好不好,胡姬死的时候,哥哥是不是也想要这些人的性命,他们自诩清高,可这世间万物,本就是平等的,没有人生来就该荣华富贵,也没有人生来就低贱,哥哥的胡姬不该死,他更不该死。”她的眼角满是泪水与决绝。
“阿苑,你太心急了。”
“不,我等了太久太久,”她扯开身上的吉服,露出里面穿的龙袍,九龙滚珠,每一条都昭示着她的野心。
就在她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城门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直冲天际。
李吉端着两杯酒进来,“萧碎回来了,”
两两相对,李吉的眼中满是解脱与平静,而她的眼中的不甘和灰败交替,一瞬间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着李吉手中的酒,她没有言语,而是一饮而尽。
李吉与她同时喝下毒酒,“阿苑,生不能携手,可愿与我一起奔赴黄泉,来世心悦我好不好。”
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她忍着翻涌在喉头的鲜血,“好。”只是这声好终究有些勉强。
她看到萧碎身穿一身铠甲,逆光走来,“碎儿,姑姑送了你一件礼物,那就是上位者,咳,咳,”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萧碎蹲在她的面前,“上位者,咳,必须,必须断情绝爱。”她闭上了眼睛,一地泪水落下,划入衣襟,如同她的生命一样,消失。
李吉将她抱在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竟有一丝微笑。
萧碎突然疯了一般朝公主府跑去,那里火光冲天,将天空都映成了火红色。
长公主番外
长公主番外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十二岁。
从西域贩来的宝马将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匹马性子烈,桀骜不驯,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不信邪,偏要驯服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跨上它的背,没想到不到一刻就被摔了下来。
此时我的手里还攥着马儿的鬃毛,梳成马尾的辫子上满是枯草和尘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吐掉口中的草叶子,我恨恨的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因为那匹马它就站在不远处,打着响鼻嘲笑我。
我追它就跑,徒留我在它后面吃土。
一个并不强壮的少年瞅准机会,翻身上马,任凭马儿怎么撒欢打滚,他就是死死的扒在马背上,一人一马谁都不肯认输,终于,马跑累了,它深知自己斗不过背上的人,慢慢的被驯服,柔顺的低下了自己那可骄傲的头颅。
我让人把他叫到跟前,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二流子,他似是受到了耻辱,咬着牙齿默默的忍耐着,腮帮子的肌肉都微微的鼓起来了,那时,我尚未察觉到他那张脸长的好不好看,只觉得那双眼睛亮的出奇,让人恨不得扒开他的眼睛,因为他总是半垂着眼皮,状似柔顺,只有被惹怒了,或是忍不下去的时候,那双眼睛才会完完全全的睁开。
十二岁的第一次见面,我忿忿不平,因为他驯服了那匹把我摔下马背的马,我时不时的要寻他的麻烦,以纾解我心中的郁气,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我就觉得高兴,那时他才十五岁,瘦瘦的,有些矮,北风吹裂了他的脸颊,那时只觉得他长的不讨厌。
十三岁,春暖花开,时隔几个月,我几乎要把那个小马奴忘记了,要是谁此时问起来,我不一定能想起这么个人来。
那天,马场上的草恢复了绿色,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其中,那少年小心翼翼的将其中的花儿挖起,然后放在陶盆里,他身量修长,一身短打,那腰细的,她的手一掐就能掐住,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了多久,久到少年的陶盆里盛满了鲜花。
我看到少年的耳垂有些红,他的脸颊上也升起了些许薄红,那双眼睛里有些薄怒,只是隐忍着,我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似是有什么粘住了我的目光,我大刺刺的盯着他,丝毫没有女儿的娇羞。
他脸上北风吹裂的口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净的面皮,那时我才发现,他的眉长的真好,像是展翅的雄鹰翅膀,那双眼睛装着隐忍时,黑沉沉的,乌压压的睫毛掩盖着他的情绪,没有了初见时的平静,柔和。
那是我的第一次心动。
后来,李吉经常来找我,我并不讨厌李吉,可若是说喜欢,就有些勉强,我清楚的知道,我对李吉只是朋友之间的友情,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只是那厮总是爱红着脸看我,我一开会有些不耐烦,后来就渐渐的习惯了,因为,我知道自己以后会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李吉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喜欢欺负他,指使他,也许我张狂的性子就是他给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