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下面的裴灵萱一阵狂笑,打断了晓珠的思绪。
晓珠见她扒拉开一堆草,松开两个捕兽夹,一边手一个地拎起了两只大灰兔。
“跑了一只,逮了两只,今儿个晚上,不亏不亏!”她一面说着,一面豪气干云地把一只兔子给了宋元元:“这只给你了,你家做兔子的时候,一定把窗户开大些,把你的邻居周儒平馋死……”
宋元元傻中带着精明,忙不迭点头,又指着另外一只兔子道:“你那只呢?准备怎么吃?”
灵萱拍了拍胖兔子的肚子:“哎呀,这只这么肥,先养着呗。等下个月初十,我哥哥过生日的时候,让晓珠姐姐做盐都的麻辣冷吃兔。”
两个小伙伴儿叽叽咕咕地说着,一人拎一只大灰兔,下山去了。
树上的晓珠还在一脸震惊,转头对裴屹舟道:“大人,你下个月初十过生日?!”
裴屹舟再次搂住她的腰飞身下了树,有点好笑地道:“怎么看你的样子,我好像不该那天过生?”
今日要做的事儿都做完了,后山又黑灯瞎火、霜寒露重的,不宜久待,牵起晓珠的手就要往前走,还一面说着:
“下个月初十,我就二十一了,秦嬷嬷少不了要唠叨一阵我的婚事。希望我们能早些找到盈盈,也不让你久等我……”
晓珠却站住了,不肯往前走,声音里有些激动:“我……我有一件事情要说……”
裴屹舟停了脚步。
“什么事?”
“大人!”晓珠的眼睛里盈满了泪,像是暗夜森林里的小鹿一般动人,“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吧,我……我也是下个月初十过生日……”
她一说完,生出一股勇气来,似归巢倦鸟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裴屹舟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也是十分震惊,心里又是酸又是甜的,良久,才抚着她黑缎子般的长发道:“傻姑娘,这是好事儿,何必又哭呢。”
晓珠道:“我只是觉得……觉得这一切像是梦一样……”
裴屹舟抱着她,长久无言。
是梦吗?从最初的竹叶花椒,到现在同月同日的生日,他与晓珠的缘分,好似天生注定的一般。
如果真的是梦,他也希望不要醒来。
……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东市曲娘子家卖的热饮,也渐渐换成了加些薄冰的清凉饮子,什么乌梅饮子、冰雪冷圆子啦,最是卖得好。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曲娘子忙完了,人也闲了下来,嗑着瓜子儿,往晓珠的铺子这边过来。
她心里奇怪:怎么铺子开着,却一整天也没瞧见晓珠人影儿?因在往日,再怎么的,她俩也会出来,说一会子话的。
曲娘子施施然往屋里一去,正见得小姑娘身前摆了个大簸箕,捏了根针,正在极为专注地做着什么。
“晓珠,做针线活儿呢?”
哪曾想,她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把晓珠吓得一抖,手指都给扎出了血。
小姑娘面色一红,忙把东西往簸箕里的碎布堆里一藏,支支吾吾地道:“啊,是曲娘子,我……我给我们家二姑娘做布老虎呢。”她说着,把手里做了一半的布老虎扬了扬。
曲娘子一看,那布老虎通身黄红相间,两只眼睛又黑又圆,威威武武的,而额头上的“王”字,将将绣了一半。
曲娘子方才那一眼,明明看见晓珠是在做白色的东西,哪里是又黄又红的布老虎?
再说,晓珠最近老是一副粉面含春的样子,没事儿还自己发笑。曲娘子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儿子都十几岁了,什么不知道?
她搁了手里的瓜子儿,提起裙子,坐在晓珠身旁:“好妹子,你给姐姐说说,是不是裴家的老嬷嬷给你说了人家了?我听说,糯米巷那个甄微老是请秦嬷嬷去吃茶,是不是他家?”
晓珠忙摆手:“不是,不是……”
曲娘子:“我就说嘛,若是他家,凭着你这份儿关系,裴县令也用不着针对他。”她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裴县令狠查他家的账,可把人给捉弄惨了。”
晓珠“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起先秦嬷嬷是想替甄家给自己说亲来着。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有些乐陶陶、醉醺醺的;一时又觉得县令大人的心眼儿也忒小了,又在瞎吃飞醋,什么甄公子假公子的,她根本见也没见过。
这些复杂的神色可全落在曲娘子眼睛里了,她一把抓住晓珠手腕儿,嘻嘻笑笑着道:“好妹子,你就招了吧,姐姐有通身的御-夫之道想要传授给你呢。”
她坏笑着,往墙角里放着的一张竹榻努了努嘴,好像在暗示说,她的“御夫之道”保罗万象,什么公开可说的、隐秘不可说的,她全都可说。
晓珠想起那天后山上的那个拥抱,脸上臊得绯红:“姐姐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儿……”
曲娘子抄着手,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