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理清晰地把当晚看见的说了一遍。
沈厚德脸色大变,质问江文廷,“幽儿说的可是真的?”
江文廷面带愁绪,“大哥,令妹的死因,太医院太医诊病,留有脉案,回头大哥可以到太医院查,有一事我本来不想说,怕你们担心,据幽儿的奶娘和侍候的丫鬟说,幽儿有梦行之症,醒来后,梦中所见便误以为是真。”
方才江文廷给秋娘递了一个眼色,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宝璋走进来。
先叩拜沈舅爷和夫人,跪地没起来。
江文廷说;“你同旧主子说一说夫人是怎么死的?”
宝璋哭着说;“夫人生病有一段时日了,夫人犯病时,脸色煞白,嘴唇青紫,过一会就缓过来了,老爷请太医看过几次,吃了几副药,夫人死时,奴婢在跟前,跟以前病症发作时一样,这一次夫人没缓过来,太医来时,夫人的手脚都冷了。”
宝璋是母亲娘家的陪嫁丫鬟,沈厚德不相信妹夫,相信沈府出来的丫鬟,妹妹的贴身丫鬟,从小服侍妹妹。
沈厚德相信了,外甥女年幼,小孩子家的话作不得准,脸色缓和,“原来如此,我妹妹死的突然,外甥女难免受到打击,找太医开点安神的药,请道士做法,或许管用。”
“大哥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文廷叹口气,“这阵子忙丧事,内宅无人主持中馈,幽儿这个毛病疏忽了。”
江莫幽看着父亲,有些困惑,她确定看见,不是自己臆想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六岁。
宝璋下去了,沈舅母心疼地给外甥女捋了捋头发,“妹夫公务繁忙,幽儿年幼,没人照顾,我们走了也放心不下。”
江文廷看了一眼秋娘,说;“你以后照顾小姐,小姐有什么事情,你及时告诉我。”
江文廷对沈舅爷说;“幽儿身边的小丫鬟不太妥当,秋娘细心,派给幽儿,你们大可放心。”
秋娘上前,给沈舅爷夫妻叩头,“奴婢一定尽心竭力侍候好小姐。”
沈舅母看秋娘二十出头的年纪,行事稳重,“小姐以后就烦你照看,我们自会感念你的好。”
秋娘叩头说;“舅夫人此话奴婢不敢当,侍候小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江文廷对秋娘说;“带小姐回房休息。”
秋娘上前领着她的手,江莫幽跟舅父舅母告辞,乖乖地跟她走了。
心底疑惑没解开,又添了几分怀疑,方才她一直注意宝璋,宝璋的哭是掩饰不安,宝璋都不敢看沈舅爷和沈舅母,这是一个人心虚的表现,宝璋在说谎。
证明母亲的死有隐情,当晚所见是真实发生的。
那么她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
母亲房中的两个大丫鬟锦书和宝璋,两个人轮流在外屋值夜,事发时锦书值夜,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吗?
江莫幽冷静下来,搜索头脑中残留的前世记忆。
母亲的两个陪嫁丫鬟锦书和宝璋,在主母死后两人的去处,没留下一点记忆。
沈舅爷夫妻走后,江莫幽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没有任何反常举动,秋娘松了一口气。
秋娘可不像奶娘冯氏和丫鬟四喜,对她管束很严。
听秋娘的声音从堂屋传来,跟四喜说话,“你好好侍候小姐,我去针线房。”
江莫幽从窗户里看秋娘走出院子,溜下地。
四喜看见她要出门,跟在身后,问;“小姐去哪里?”
“屋里闷,出去走走。”
四喜看小姐迈步走出房门,急忙跟上。
江莫幽住在主院后面一处院落,跟主院隔着一条夹道,通往主院有个夹道门,母亲死后,夹道门锁了,今日夹道门意外没锁。
主仆进了主院,院子里一派萧条,人去屋空,她回来了,母亲还是走了,她重活一回,没有能力救母亲,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正房的门开着,江莫幽扶着门框,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屋。
大丫鬟锦书正在整理遗物,睹物思人,不觉落泪。
一个小身影站在她面前,沉浸在悲痛中锦书,方有所察觉。
抬起头,“小姐。”
江莫幽不说话,盯着锦书,这个丫鬟的悲痛是真实的,突然问了句,“夫人不是病死的对吗?”
锦书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惊惧地望着小姐,眼底涌起复杂的情绪,抹了一把眼泪,“小姐,夫人是病死的。”
江莫幽一直观察她,她试探一句,锦书立刻变颜变色,江莫幽知道她说了谎。
锦书和宝璋都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