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见继女的眼神,吓了一跳。
一个人眼睛发直,盯着你,任谁心里都发毛。
强挤出一丝笑,有点害羞腼腆,“幽儿,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江莫幽瞪着大眼睛,做出害怕的样子,“我娘被人吊在房梁上,没气了,我半夜醒了,看见……”
江文廷突然爆喝一声,“住口!”
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没见过老爷如此震怒,发这么大的脾气,老爷平常喜怒不形于色,令人捉摸不透。
江莫幽似乎哆嗦了一下,胆怯地偷眼看父亲
蔡氏也被吓了一跳,看江文廷的脸,不敢说话。
江文廷脸色铁青,说;“小姐得了癔症,一会请太医给小姐看看。”
秋娘和奶娘冯氏、丫鬟四喜跪地叩头,拜见新主母。
江文廷瞥了一眼蔡氏,蔡氏看看三人,开口道;“小姐大了,今年都六岁了,不需要奶娘了,奶娘留在小姐身边,小姐总是长不大似的,奶娘奶大了小姐有功,赏五十两银子,回家同家人团聚去吧。”
继母蔡氏第一天进门,便打发了她的奶娘,这是杀鸡儆猴,给她个下马威吗?江莫幽的小手在袖子里攥紧。
继母打发了她身边人,想控制自己,她方才佯作害怕说出母亲的死,留心观察继母的表情,蔡氏瞬间惊骇,不知道是因为她当众揭穿,还是对谋杀母亲的事一无所知。
如果是前者,借机发难,打发了她的奶娘,是怕罪行败露?如果自己硬留奶娘在身边,怕奶娘像锦书和宝璋一样消失,生死下落不明。
奶娘冯氏瞅着小姐的脸,舍不得小姐,江莫幽硬下心肠,没替奶娘求情。
奶娘含泪叩头道;“夫人能不能留奴婢两年,等小姐长大一点,奴婢在离开,奴婢实在放不下小姐。”
奶娘冯氏已经把小姐当成亲人,有了感情。
“小姐今年六岁,不小了,你尽管放心,小姐身边我安排妥当的人照顾。”
蔡氏不允。
奶娘冯氏只得叩头谢主子恩典,含泪望着小姐,回屋收拾东西。
忽地,江莫幽记起前世的一件事,继母蔡氏打发了奶娘后,把丫鬟四喜找个由头发卖了,下场不得而知。
江莫幽没犹豫,朝上道:“父亲,母亲,女儿身边的丫鬟四喜大了,四喜侍候女儿尽心,女儿求母亲,把卖身契还给她,让她家人领回去配人。”
蔡氏以为她要为奶娘求情,没想到请求发放丫鬟,没等江文廷说话,蔡氏便说道;“你小小年纪挺重情义,就依你。”
“谢母亲!”
没有能力阻止母亲的死,没办法查清楚真相,她知道利害轻重,尽力保护身边的人。
奶娘冯氏和丫鬟四喜收拾了东西,一人挎着一个包袱,来跟小姐辞行。
看秋娘在屋里,江莫幽吩咐说;“你去前面雇两辆马车。”
秋娘出去了,江莫幽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给奶娘,“嬷嬷收着,以后有什么困难叫人来找我。”
“小姐,夫人已经多给了三个月的月钱,又赏了五十两银子,奴婢不要小姐的钱。”奶娘冯氏推辞。
江莫幽硬塞给她,“这点银子于我江家不算什么,银子对嬷嬷可有大用处。”
看秋娘走出院子,伏在奶娘耳边小声说:“嬷嬷到家后,立刻搬家,不要告诉任何人去处,别给我写信,以后我长大了,嬷嬷来找我。”
奶娘冯氏惊诧地看着小姐,欣慰地默默地点点头。
江莫幽同样把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给四喜,四喜预不要,说;“夫人已经给了奴婢的卖身契,赏赐了奴婢二十两银子,这几年小姐也赏赐奴婢不少首饰衣物。”
江莫幽把银票塞在她手里,说;“留着做嫁妆。”
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嫁远一点,离开京城,别再回来,从此后,闭口不提江府的任何事。”
四喜愣头愣脑地答应,半天反应过来,感激地望着小姐,跪地叩头,“小姐保重!”
奶娘冯氏和丫鬟四喜依依不舍地离开。
宋凤宁怕二人路上有闪失,命府里两个小厮跟着马车,送到目的地后,回来复命。
奶娘冯氏和丫鬟四喜走后,江莫幽身边就只有秋娘一个人。
管家洪志带着一个太医走进院子,在门口停住,洪志扬声朝里回禀,“太医来给小姐诊病。”
秋娘看小姐在纸张上画着什么,没什么反应,说;“小姐,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