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亭见他垂着眸,就蹲下了身,从下面看着人。
柳青戈避无可避,只得和他四目相对。孟观亭一日都忙着修这房子,此时额间还带着汗。柳青戈借着屋内的烛光看得清楚,便伸手摸了下他的发,轻声问道:“累吗?”
孟观亭一把将那手捉住了,带着摸到自己的脸颊,“累啊。门窗都要加固,否则夜里要漏风的。灶台明日我再仔细看看,后边那一间我辟出来,给先生看书写字用。”他又笑起来,“只是这床嚒,就这么一张。”
“啊。”柳青戈苍白的脸上泛出些红,“那......”
“先生睡床吧,我打地铺。”孟观亭的目光纯净又真挚。
“别。”柳青戈手在他脸颊上滑了滑,“一起睡。”
“真的?”孟观亭忽然抬起头,离柳青戈不过咫尺距离。他收敛了神色,认真问道:“先生,真的吗?”
柳青戈轻咳一声,颊上烫的很,似乎是烧还没有退。他双手捧了孟观亭的脸道:“真的。怎么,想分家了吗?”
孟观亭受不了他这话。
先生伤得厉害,几个时辰前还烧着,此刻说话带病气,虚得很,听着就跟撒娇似的。
“不分。”孟观亭挺了挺身,和柳青戈额头相抵,伸手压了先生的袖,让他没法逃开,“先生,我们这就是安家了,安家了就不能分离。”
“嗯,不分离。”先生身上的竹香带了甜味,此刻就荡在孟观亭鼻尖。
他抬头,吻了柳青戈的唇。
柳青戈被这一吻弄得发愣,等反应过来人已经闭了眸在回应。孟观亭霸道起来厉害得很,起身将人压倒在床铺上,侵袭了那满身清甜。柳青戈被吻得喘\\\\息不匀,只是那舌齿间的纠缠依旧不肯停罢。
孟观亭把人松开时,柳青戈的唇就真的好似桃花色。他指间还有先生的发,甚喜这柔软绕指的感觉,便埋首在柳青戈颈间,闷声道:“先生还病着呢,等病好了......等病好了,把家垒起来!”
柳青戈看着那精锐明净的眼,缓缓笑出声。
晚间雨还没停,屋里熄了灯,床上倒是热的。
孟观亭将人捞在自己身前,紧抱在胸口。他长臂环在柳青戈腰间,身上沾染的都是先生惯带的竹香,那气息让人忘返,生生勾出侵占和独有的欲望。
他好似家兽一般地拱了下,鼻尖试探在柳青戈后颈。他知道先生还醒着,只是不理他。这么想着便令人气恼,孟观亭不自察地理着那长发,想将人翻过来。
柳青戈挪动了下身,扯着剑伤,嘶了声。
孟观亭紧张地收回手,便见先生面色有些发白地转了过来。
“先生,我错了。”他有些怕似的,“伤口怎样?”
“无事。”柳青戈撑起身,让背后的伤口不挨着床,转向孟观亭那边,“有点事,我想,还是得问问你。”
“你问。”
“我、我先前混沌间说的话,你都听全了?”
“听全了。”
“嗯。那你......”柳青戈声音滑下去,“怎么想的?”
“这有何可想?不过是我都已经知道的事。”孟观亭伸指点在柳青戈唇上,“要想,便是你昏迷时,还做了些别的。”
这事的确没什么可想。多年前的孽缘,一个在无尽的等待中筑起希望,一个在安然的赎罪中静心寡欲。他们遇见对方,就是放下过去。
“我、我做什么了?”柳青戈唇瓣开合间,孟观亭的指尖就微微探进去。
“是我,我吻先生了。”孟观亭笑得邪气。
“啊?”柳青戈面上一热,“你倒放肆得很。”
“是啊,可先生也不差,虽睡着,回应得是真好。”孟观亭又把唇贴凑过去,“就似这般。”
又是一顿亲昵。
他把人松开的时候柳青戈都没力气了,就伏在他怀中微喘,动都懒得动。
柳青戈被那健壮的手臂环得紧,孟观亭护他在怀中,就是要霸道占有,却又无比温柔,让所有的梦魇近不了身。
就这么相拥入眠。
难得好睡。
柳青戈养好了身体,就和孟观亭把院子好好收拾了,种了竹,最后建起间私塾。
来年春时,私塾开办。孟观亭飞身做了师父,和柳青戈两人一文一武。他在学生们眼中变得和柳青戈平起平坐,面上得意许多,却改不了不羁的性子,时不时便捉弄人,弄得一班少年缩颈,算是怕了。
“师父,我、我知道错了。”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端着招式站院子里,在午时的阳下累得都快站不稳,抽泣道,“下次、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