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三哥最看重的弟弟,我最信任的除了承耀承泰,便是你了。三哥还指望你和承轩能够建功立业,与我一同来维护我们大盛的将来。”说完,萧承睿豪气冲天托起手,手又落在承煦肩上:“告诉三哥,我能信你吗。”承煦眼眶都红了,哽咽:“是,承煦定不负三哥所望。”
承轩听说了这一遭,怒气冲冲推开门:“刚刚,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放过去了。”承煦哪里没有遗憾呢,只是周遭许多护卫,不这样又怎能脱身;何况三哥情真意切,我又如何忍心:“因为我不知道三哥把刀锋冲向自己,把刀柄递给我,究竟是他心思至深,还是因为他真的坦荡。”
承轩总觉得这位三王兄就是心思至深:“可他如果就是故意的呢,他就是算好了一切,他赌你下不了手,这样他就可以把一切都糊弄过去了。哥,你真信他呀,那母妃的死你就不追究了?”承轩气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承煦手一甩:“我当然会追究到底。”
承煦看向承轩:“可三哥三嫂一向待我们亲厚,从小到大关爱扶持教导,甚至以性命相护,这一点我们兄弟比谁都清楚。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就只凭自己的猜测就去怀疑他,甚至将三哥定为罪人仇人,二话不说就将他给杀了。这样我们对十二神啸营无法交代,对自己更无法交代。再说了,论才华和韬略,我们王兄当中谁能是他的对手,确实也无人能和他一争长短。”承煦重重告诫自己:“承轩,我不想随便冤枉一个好人,更何况这些都是我们的王兄。”
“可哪还有什么证据啊。”承轩愤愤不平。承煦道:“或许,或许真正密谋之人还躲在暗处呢。总之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承轩深吸一口气,依旧不能平静:“可是父王和母妃身边的人全都死光了,我们上哪儿去找证据啊。”承煦想起了过往:“还有一个人,素秋。”
素秋?承轩从愤怒中惊醒,“你可曾见过她。母妃死时她却不在身边,殉葬名单里面也没有她。”当年,承煦承轩去向沐王妃请安:“母妃。”沐王妃道:“素秋,他俩有多久没来了。”素秋含笑道:“九殿下十殿下可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娘娘正念着你们呢。”承煦思索良久:“我总觉得素秋这个丫头好像知道点什么,她是带着秘密逃的。”
“承轩,”承煦拍拍承轩双肩安抚道:“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我们兄弟俩都要沉得住气,你不要再跟三哥这么针锋相对了。”承轩还想说什么,被承煦拦下:“你放心,如果母妃真的是含冤而死,我萧承煦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夜黑夜去,天明如洗,真是一番好气象:九国土疆,载于侯表,朕嗣守丕业,惟怀远图,永言磐石之固,宜本介人之重。郑亲王萧承礼,汉亲王萧承耀,卫亲王萧承泰,与朕同会诸臣,共理朝政。三人齐声:“谢王上。”原来,原来三哥能登上王位,是许了他们共理朝政的权力。三哥,你这样做,当真就是真心吗。得封的萧承耀和萧承泰扫视一圈,又对了个得意的眼神。
永安郡王萧承煦,承煦出列,可封燕亲王,赐三旒冠。君臣有别,从此我只做你的臣,承煦不肯再叫一声三哥:“臣,谢王上。”新王萧承睿含笑点头,永康郡王萧承轩,可封豫亲王,承轩出列站在承煦身边:“臣弟,谢恩。”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承睿从正中王位上站起身,气势磅礴:“今吾继承王位,不敢忘先王之志。我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吾欲协领北境结盟,率群雄奋力廓清,向大梁宣战。犯我疆土欺我百姓者,不可恕,吾必诛之。”众人被激励得热血沸腾,跪倒唱喏:“王上英明,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温存
河岸杨柳吹拂,土地荒芜,承煦静默立在那儿,侍卫严海剑不离手。承煦见严海来,忙询问:“怎么样了。”严海回道:“属下在这附近几个村庄都打探过了,没有任何素秋的消息。原本赶来素秋老家,没想到却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都怪属下办事不力。”
承煦经过了沐王妃殉葬这么一遭打击,也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并不责怪,反是好言宽慰:“这不怪你,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有意为之。素秋找不到,那她其它亲眷邻里呢。”严海早有准备,低头道:“属下也都打探过了,可是怪就怪在这几户人家都在最近连夜搬走,没有人知道去向。”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承煦回去和承轩讲了这些情况,要他知道了事情进展也安心些。承轩道:“哥,这件事果然不简单。你说那素秋到底知道什么事情,能值得他们动这么大的手脚。咱们现在线索都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证据线索,纵是父王最疼爱重视的儿子也无奈:“还是按我之前所说的,先按兵不动,等找到素秋之后搞清楚真实的情况,我们再做决定。”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因为猜忌而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这话倒显得冠冕堂皇,不那么真诚了。
承轩不以为意,切了一声:“你倒是不想猜忌别人,只怕别人早就死死地盯上你了。”前些天才劝好,怎么又话里有话的:“怎么回事。”承轩叹了口气,老实交代:“三哥让咱们搬家。”三哥,果然又是你,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么。也对,我这般的人,母妃都被逼死了,又怎么会效忠呢。
芸琪按照萧承睿的意思,里里外外亲自打点,力求给两位弟弟留个好印象:“歌儿,你去检查一下,东西都安置好了吗。”其余人等各自洒扫,歌儿应诺:“是。”两方分别行礼问安撂下不提,芸琪温柔道:“你们愿意住到东明院来,我跟你们三哥是最高兴不过的了。左右你们都还没有到建府的年龄,与其住到其他哥哥的府上,不如住到宫里,由我来照料你们,你们三哥才最安心。他对你们啊有很大的期望,是有心要好好栽培你们的,所以,往后的功课习作必定会更严苛些。”
往常承煦受了萧承睿的教训责罚,总是求到芸琪处,让芸琪帮忙求情,偏就一求一个准。这一点让费心拉拢承煦的萧承睿又是欣慰关系亲近,又是无奈调皮耍赖:“我先给你们提个醒,到时候啊可别总来找我诉苦撒赖的,我可管不了。不过,这好吃好喝的,三嫂永远给你们备得足足的。”
三嫂的温情,总还是在承煦心底不一样的,承煦煽情道:“就知道三嫂最疼我们了。”承轩可不吃这一套,按捺不住阴阳怪气地讽刺:“三哥就是要把我们看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啊。”这话多让三嫂为难啊,承煦阻拦道:“承轩。”语含不赞同。
歌儿禀告打散了此番尴尬:“王妃,都收拾好了。”芸琪接过这话:“好了,那你们细细整顿吧,缺了什么尽管跟三嫂提。那我就先回去了。”承煦承轩一齐道:“我们送三嫂。”兄弟二人陪同芸琪走到拐角处,芸琪停下脚步:“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三嫂有空再来看你们。”又是一个礼:“好的三嫂。”
目送芸琪的背影渐渐走远,承煦想起刚才承轩的无状,赶紧教训告诫一番:“承轩,以后不能再这么顶撞三哥三嫂了,一切都要忍耐,这都是为你好,听明白了吗。”三嫂虽然敦厚,可发生在三嫂身上的事哪一件是瞒得过三哥的,三嫂同三哥向来无话不谈,或许三嫂的意思就是三哥的意思呢。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啊。承轩也不是不明白:“我知道,哥,我刚刚就是没忍住。”
院墙高耸,石子惊了枝叶,茗玉一拉弹弓,一颗枣应声落下,凌蓁儿捧篮子接下,不忘奉承一句:“郡主,你好厉害啊。”茗玉听得此话越加得意,询问道:“我再给你来一个?”承煦承轩哪能听不出她们的声音,只是承煦较承轩内敛些,便是承轩惊喜道:“是茗玉姐姐。”
承煦一时起了兴致,接下茗玉打的枣子,还晃了晃显摆。凌蓁儿看有人破坏,微微恼怒道:“谁呀?”茗玉先前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见了那晃一晃的可恶行径,可就什么都明白了,定是承煦这个大冤家不错,娇嗔一句:“讨厌。”又是一发石子飞出去,砸中承煦作怪的手,承煦吃疼松开。
计谋得逞,茗玉得意一笑,凌蓁儿也跟着高兴:“没动静了,郡主,我看人是被你吓跑了吧。”“谁说我跑了。”承煦哪里是肯善罢甘休的人,尤其是关于茗玉的事儿,正大光明出现在茗玉眼前,倒教茗玉羞涩了。茗玉调侃他:“数月不见,燕王殿下倒成了爱爬墙头的登徒子了,看我不教训你。”登徒子原是骂人的话,不过到了茗玉嘴里可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