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用进殿通知两位妹妹:“妹妹们,先别闹了。”茗玉笑得一脸欢快,轻盈深蹲:“哥哥。”克用分享自己刚从雍临王那里听来的消息:“琪姐姐和盛州齐王殿下萧承睿要来雍临探亲了。”这真是太好了,姐妹情深,芸琪当年出嫁时,绾音茗玉二人都还是小丫头,这多年不见的。茗玉的声线都扬了起来:“琪姐姐要回来了,太好了,自从她出嫁之后还没见过她呢,总算把她盼回来了。”
茗玉这孩子可别乱说,这远嫁的女儿,娘家向来只是盼望她能够过的好,哪有盼她常常在家的,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殿外伺候的老嚒嚒听了这些,心中暗笑茗玉还小。
盛州王跟承煦一五一十分析雍临的重要性,准备一点点把这个国家的重担过渡到承煦手中:“雍临地处大盛和西齐中间,南邻大梁,因其地处交通咽喉,易守难攻,境内有铜矿资源,而且盛产优良的战马,故而被三方觊觎。”又谈起自己的亲家雍临王,在盛州王眼里,这位亲家是个最识时务的聪明人:“雍临王自知地广人稀,兵员缺乏,所以不敢和三方逐鹿。”
说到这儿,感叹一声,看向承煦的反应:“承煦啊,我们大盛要是想一统北境,这个雍临是关键所在。”承煦了然这话的指向:“父王的意思是得雍临者得北境。若是要一统北境的话,那就能征服天下。”好孩子,不枉费父王多年的心血:“对,你有没有信心收服雍临?”这是盛州王对承煦的一次考验,承煦年少,并不能使许多人信服,需要切实的外交功绩,进以巩固君权,退以安身立命。也是王上对爱子的一番苦心吧,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承煦被王上饱含深意的话弄得当头一击,仿佛敲醒了这么多年的稚嫩单纯,又好像没有。那厢,王上的话还在继续:“替父王解决这个心中的大事。”承煦一向最敬重三哥,此刻更不例外,极力推荐这位从小带自己长大的兄长。虽存私心,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三嫂是雍临的郡主,有姻亲关系在:“父王,三哥与雍临联姻,如果要收服雍临的话,三哥比孩儿更合适。”
承煦此番话语,完全是为盛州的利益考虑,却还没有具备一个成熟的君主该具有的权谋。盛州王不这么想,沐王妃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承煦也是最心爱的儿子,于公于私,承煦才是盛州王心中比萧承睿更适合的王上人选。
王上耐心点拨承煦想到争位这一层:“承煦啊,国事纷杂,不可事事依赖你三哥。你现在也长大了,是应该报答家国显示你个人才华的时候。”生于王室,如果全心信任自己不同母的兄弟,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孩子,你还不明白吗?可兄弟不睦,亦不是为父愿意看到的,为父该怎么跟你讲清楚呢。
承煦一腔热血,怎可能埋没,他也从不是不爱家国之人:“孩儿并非想要逃避责任,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孩儿认为,三哥才是最佳人选。”王上彻底气得无奈,说承煦懂吧,他又推举萧承睿担当,说他不懂吧,他还知人善任:“你呀你呀,承煦,在诸多的王子当中,可知父王为何倚重于你,嗯?”为何想将大位传于你,王上尽力在挑明话题,就看承煦是不是还要装糊涂了。
王上亲切地拍了拍承煦肩膀,这一幕若是被其他王子瞧见,不知要羡慕嫉妒恨成什么样。在王上这里,承煦只是孩儿,不是疏离的臣,在承煦这里,王上亦是一个关爱儿子的慈父。
☆、兄弟生隙
三王妃贺兰芸琪走进内室,看看一盒盒精致的小物件,对侍女歌儿嘱咐:“这是我特意为茗玉准备的礼物,可千万别落下了。”歌儿应诺:“是。”萧承睿大踏步迈进来:“芸琪,”歌儿忙行礼:“殿下。”萧承睿接着道:“都准备好了?”芸琪素来最知萧承睿心思,温婉道:“殿下放心,保管会让爷爷满意的。”
萧承睿感动芸琪这一番心意:“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冲歌儿摆手示意她退下,要和芸琪单独相处了。萧承睿走过去揽住芸琪肩膀,动作温柔,直奔主题:“芸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的心事也从不瞒你。你也应该能够看出来,我们此番去雍临的目的不只省亲那么简单。”
芸琪素来聪慧,当然能够看出来这一番说法。她嫁过来十几年从未回过雍临,若无什么重要事情,做什么王上会同意殿下陪她一起回去呢。省亲只是幌子,加深联盟才是目的。芸琪是萧承睿身边最重要的人,也是他的解语花,一心为萧承睿打算:“妾身明白,殿下是想说服爷爷与大盛结盟,妾身定会尽全力助殿下达成所愿。”
芸琪这么一说,萧承睿心中的暖意荡漾地无可复加,简直不知该怎么表达了:“我今生最大的福气啊,就是能娶了你。”这话并不是哄她,而是真心的话语。这辈子,萧承睿能有那么大的建树,贤妻芸琪的帮助可是少不了。
二人正自耳鬓厮磨甜言蜜语温存,承煦这个傻小子大老远就开始喊人:“三哥,三嫂。”刚一踏进门,承煦就明白自己打扰了三哥的好事,免不了一番教训了,立时收住步子,却已是来不及。萧承睿对芸琪低声抱怨一句这臭小子,直言道:“你来干什么?”那架势,仿佛承煦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决不会放过他。
承煦才不管这些呢,笑嘻嘻地上来凑趣:“三哥,听说你要和三嫂一块去雍临省亲啊。”萧承睿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瞅一眼芸琪:“是啊。”承煦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来意:“听闻雍临景色广阔壮丽,美不胜收,”抱拳一副正经样儿:“故小弟特请三哥带我去雍临。”
萧承睿一时间警铃大作:“你想去雍临。”承煦肯定,双手一拍萧承睿肩膀:“三哥,带我去吧。”萧承睿见他这么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下稍安,便接了话头:“我要是不答应,你会如何。”这话倒有些试探之意了。
承煦没听出来,只顾一味促成自己的目的,装起无赖:“那小弟啊,只能是逼不得已,死皮赖脸跟在三哥车队后面了。想来三哥于心不忍将我赶回去吧?”萧承睿在王上和众弟兄面前一向是个好哥哥,别无他法只是无奈一笑。芸琪解围道:“殿下怎么会不让你去呢,他是跟你开玩笑的。”正是芸琪一次次的解围说好话,才维持了兄弟俩多年来面上的和平。
萧承睿严肃警告承煦:“去,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此番你敢自作主张,胡作非为…”萧承睿性格里最恨他人行为不遵章法,脱离控制,也怕承煦任意行事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或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由此可见,不提王位之争,萧承睿对承煦还是一个好哥哥的。
承煦目的达成,别提多满意了,此刻那是无有不应的:“请三哥三嫂放心,我定言听计从,绝不惹是生非。”萧承睿没好气道:“滚吧。”承煦挑挑眉:“谢三哥,谢三嫂。”笑呵呵跑远了。
萧承睿琢磨承煦的目的:“你说,承煦怎么会突然要跟我们去雍临呢。”芸琪最明白萧承睿的疑心病重,顺着说道:“殿下是怀疑…”他也是志在结盟一事。萧承睿懂了芸琪的未尽之意,细细分析:“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却执意要跟去,让人不得不生疑啊。”
芸琪也是看着承煦从小长大的,很是了解承煦不过,更不想让夫君担心,无端猜忌坏了多年经营的兄弟情谊:“可妾身看来,九弟心性赤诚,不似是有城府之人,或许他只是童心未泯呢。”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毕竟承煦才十几岁,年少好动。爱妻芸琪的话解了萧承睿的担忧:“希望如此。”
我们旁观者当然知道,萧承睿这一次又冤枉承煦了。承煦回想起茗玉上次离别时的话“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邀请你,最好各奔东西,后会无期。”,甜蜜笑了。承煦不为结盟,不为父王的话,只是想见见这位令他牵肠挂肚的茗玉郡主了。
☆、草原之行
茗玉一身戎装,骑马飞奔在雍临草原上,一群少年紧随其后,打马飞奔。茗玉的马上挂了一朵喜庆的红花,正是雍临草原的习俗之一了——谁抢到这红花,就可以向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孩子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