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盏河灯都是一个美好的希望,但河灯自己却都身世浮沉。
她便如这河灯一般,命途飘渺。
这厢应岚正在心中茫然伤感,微凉的手却被容弘握得更紧了。
夜风习习,应岚方才全部的寒凉愁绪,却都被容弘拥过来的温热气息所驱散。
应岚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只是尚还未等到她警惕地告诫自己别乱动心,便听到容弘亲昵地在她耳畔说话。
“你若是男子,定然是个酸秀才。”
两人依偎得甚近,他的语气是懒洋洋的闲适。
应岚听到他的话,却忍不住又对着面前的轻纱翻了个白眼。
这人可真会煞风景。
于是她没好气地一面推他一面道:“我若是男子,便不会被陛下这只……”
应岚想骂容弘是缠人的癞皮狗,还想说若自己是男儿,便不会被缠上了。
但容弘却好似可以提前猜到她想说的话一般,温凉的指尖在她说话的同时探入轻纱,覆在她柔软的唇上,以指腹抚着。
不轻不重,带着几分浅浅的威胁。
应岚面上一烫,迅速甩开容弘,压着心中莫名的悸动快步往前走去。
应岚厌恶容弘。
可若是真的要应岚说,她同贺书淮有什么深情厚谊的话,那定然是扯谎的假话。
但姨娘活着的时候不是同她说过吗?便是再深再多的情意,亦经不起日子长久的消磨。
贺书淮肯与她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名分,只这一点,便比只知偷/香/窃/玉的容弘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路旁的商贩见两人穿着不凡,不由得热络地招揽生意:“公子,给娘子买只玉簪吧,一定能哄娘子欢喜的。”
闻言的应岚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容弘的手,同他拉开距离。
却被容弘手上力道加重,往身旁更拉近了几分。
他低头问:“喜欢吗?”
应岚摇头拒绝:“不喜欢。”
走离摊位之后,好似随口一问一般,容弘低头问道:“那你喜欢朕吗?”
应岚不假思索,立刻脱口而出道:“厌恶极了。”
容弘顿了一下,又淡声提议道:“去放河灯。”
“我不去。”
气氛一时僵持。
陈忠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笑着说道:“二姑娘,灯都买好了,您还是同公子一起去吧。”
应岚纠正道:“我已经成亲了,叫我贺娘子便是。”
“……”
陈忠面上的笑容一僵,缩着脑袋退了回去,哪里真的敢称呼她为贺娘子。
容弘神情淡淡的,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应岚说的话有所波澜。
但陈忠却晓得,陛下此时定然是满腹的恼怒。
果不其然,容弘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带了些许冷淡。
“那便扔掉。”
应岚看着陈忠拿着那两只玲珑剔透的精致莲花灯,转身要去扔掉,心里到底有些不忍。
“不要浪费东西。”
路边卖花的小姑娘看起来同应岩差不多年纪,寒风中手中挎着花篮,却没人愿意买她的梅花。
方才应岚便发现了,她一直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在长溪边上放河灯。
接过陈忠手中的河灯,应岚走到小姑娘的面前,弯身问道:“小姑娘,你要河灯吗?送给你。”
小姑娘抬起眼睛看着应岚,怯怯的,但眼中却满是欢喜与惊讶:“真的要把河灯送给我吗?”
“当然是真的。”应岚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笑意浅浅地柔声道,“今日是元宵节,要开心哦。”
小姑娘雀跃地接过了应岚手中的河灯,嗓音甜甜软软地道谢。
“谢谢姐姐,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