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岚满心想着梳妆完快些出去,闻言,只是带些漫不经心道:“我不过是七品小官家的女眷,哪有殊荣去求见陛下?”
说罢,未待霜华再言语,应岚抬手抚了抚自己已经梳好的发髻,便站起身来。
她一面转过身去,一面笑着又同霜华说话。
“好了,我出去了,你在家里不要忘了喂兔子,小宝来了也不要教他贪吃太多糖糕。”
这下,霜华便是再待说些什么,都被她给止住了。
想到陈总管派人来同自己递的话,霜华甚为头疼,却只好恭顺地笑着答应:“是。”
应岚亦笑得眉眼弯弯。
但霜华却自她语笑嫣然的笑眼明媚模样中,看出了几分敷衍的冷淡。
应岚上午在集市上买了新鲜的蔬菜,有给两只最近越来越胖的兔子吃的,亦有给贺家上下的人吃的。
贺书淮是个清贫书生,虽然已经及第入仕,但到底家底并不雄厚。
贺家伺/候的下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应岚有的时候出门采买东西,并非消磨时间的消遣,而是贺家真的需要她亲力亲为。
下午的时候,应岚呆在家里做了一下午的绣活——小宝一整日都没有来,或许因为他年纪渐长,这段日子快要开蒙了。
自然不能如前段时间一般,无拘无束地来寻她玩。
这一日,应岚过得平平无奇,却又充实非常。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
用过晚膳,应岚温和但不容反抗地笑着,将知云与霜华都各自推回了房间。
然后自己坐在房间里,垂头绣着一朵并蒂莲。
只是绣着绣着,一滴眼泪便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汹涌的泪水不一会儿落了满面。
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应岚晓得最近她总是想到甚至梦到姨娘,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与容弘的事情,坠得她心中老是沉甸甸的难过。
亦是因为,今日便是姨娘的忌辰了。
应岚从来没有为她姨娘烧过纸/钱。
小时候是不敢,长大了是晓得了烧了亦是白烧,实在没必要。
可是纵然知晓没必要,她还是忍不住在这一日,自己一个人暗地里偷偷地哭。
哭着哭着,应岚便拿出了自己白日里买来的烧酒,一口一口地慢慢灌着自己。
人家都说一醉解千愁,可她却是越喝越想哭。
眼泪仿佛是汹涌的倾盆大雨,止也止不住。
半醉半醒,应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想睡觉。
正迷迷糊糊地要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应岚忽然听到房间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
应岚泪眼模糊地转头去看,然后便这般与容弘来之前,故意有些装模作样的冷淡目光撞在了一起。
容弘看到她眼中含泪的模样,眼眸中端着的那抹冷淡不由得一怔。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回过神来,他开口同应岚说话时的语气,是一抹从未有过的温和与关切。
这是向来清隽疏离得有些不近人情的他,已经丧失了很久的情绪。
“你哭什么?”
应岚看到容弘便烦,此时见到他,只觉得这几日他不来的时光未免过得太快。
一开口,便忍不住想要呛他:“要你管我?”
容弘看到应岚的眼尾泛红,隐有濡湿的水痕,整个人的面容上更满是彤霞颜色。
以及她手边放着的一坛烧酒。
显然,应岚这是喝醉了。
唇畔微弯浅浅笑了一下,容弘的眉眼之间带些无奈的纵宠,并不同这个小酒鬼一般计较。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我喝不喝酒与你何干?”
容弘看到应岚听了他的话,竟然挑衅一般地抬手,又要去拿放在手边的烧酒。
不由得上前,敏捷地先其一步拿走了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