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光洁的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衬得自家小姐那张苍白的脸越发孱弱。
“小姐......小姐......”见儿忙唤了几声,生怕将柔弱的人给生生撞晕过去。
容早忧半倚在见儿的怀中,一双柔荑颤颤巍巍摸上自己的额头,才将将碰上,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未张口说话,身下的船只就晃动得越发厉害。
见儿扶着船壁,忙出去看,却见那头船家脸色焦急,待看到见儿,猛地大叫一声“哎哟!”
见儿心头隐隐有不好的念头出现,她抬头远眺,见不远的地方有一艘更大的船只。
夜晚江上起了雾,在那雾中,似乎船头上有一个人,隐约是个身形剽悍的男子。
果不其然,那船家忙用力划桨,抽空道了句:“快些躲好,你家小姐是个漂亮的,又病恹恹的,要是落到那群水莽手上可捞不得好。”
见儿一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道谢,忙进了船舱,向容早忧说明了情况。
容早忧虽然好些年就没了爹娘,一直寄养在叔父家中,好在有祖母照拂着,日子也不算太艰难,虽是吃过些苦头的,可这在话本子里头才有的水莽,她哪里见识过厉害。
她当即就慌了神,也顾不得额头上的伤。
祖母身体已是不大行,担心她百年之后,容早忧在叔父家受气,才向宁国公府递了帖子,希望自己的嫡姐能关照几分。
这不眼见到国公府就一天的路程了,眼下竟在这个节骨眼上遭了难。
这宽阔的大江之上,也见不到几只船,便是想求救也没有办法。
思忖了半晌,容早忧心一横,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与见儿说了,她们两个找了地方躲起来,只是这船舱狭小,只盼望那些水莽不会仔细搜查。
船只突然猛地一晃荡,就听见船头处有人上船的声音。
听着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应该是有好几个人。
船头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带着几分凶恶:“老子又不吃人,你个老东西跑那么快干什么!”
一听船头上的人这般粗鲁,主仆一人躲在箱子里,一人躲在船上干草的后面,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紧接着,听得原先那个声音又继续问道:“莫不会你个老东西心虚,这船上有女人吧!”
船家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此刻被将近八尺高的莽汉揪着衣领提起,面色已经被勒得有些涨红。
提着一口气满脸害怕道:“我老头子哪敢在大爷们眼下耍手段,这里头就是一些平常东西。”
这船家才说完,提着一口气等脖子间的力道卸下,这莽汉身侧刀疤脸的男人突然说道:
“头儿,你可别被这老不死给唬住了,我刚刚在船头上可看见了还有个人,说不定就是个女人呢!”
那莽汉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剜了船家一眼,就一把将老人扔进了江中。
顺便“唾”了一声,“呸,这老东西,还敢诓骗本大爷,今个儿撞上了咱哥几个,也让他吃吃苦头,哈哈哈哈哈......”
江流湍急,眼下又是夜晚,只见人掉下去的地方,开始还有水花扑腾的声音,渐渐地水花越来越小,最后江面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容早忧在箱子里听见外头的动静,猜测十有八九,那心善的老人家已经被这群畜生给扔到江里去了。
心中免不了愧疚,这几天,老人家的关照她与见儿都看在眼里。
想着,容早忧心里一阵难受,眼眶一阵发酸,泪水在眼里打转。
她死死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来。
外头几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有人粗鲁地一把打开舱门。
容早忧与见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主仆两人维持着一个姿势,丝毫不敢挪动,身子已经开始逐渐僵硬,手脚开始发麻。
几个男人低着头在狭小的船舱里一顿翻找。
之前那刀疤脸的男人道:“奇怪,我看的清清楚楚有个女人的影子的,怎的里面啥也没有。”
“该不会是看错了罢,老五,这黑灯瞎火,能瞧清楚个啥。”
几个水莽在船舱里找了好一会,连那一床薄被都被尖刀一下子挑翻。
幸好之前将随身携带的几身衣裳都锁进了箱子里,这才没被翻找出来。
若是被这群水莽看见女人的衣裳,势必会将这小船翻个底朝天。
过了半晌,找寻无果,其中一个男人看见角落旁的一处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