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便是你说的等。”曲素慕听完,忍不住赞赏一笑,取出帕子拉过她的手,为她拭去指尖水渍。
池苒对于她的暧昧之举习以为常,凑近一分,呼吸恰好洒落她脸颊:“不只是要等,还得要让殿下莫要再韬光养晦的拿出自己真本领才行,要不然,鹬蚌相争,渔翁不一定得利。”
就像她说的一样,曲月溯与曲今慕在朝堂上拉帮结派,且争得势如水火的一幕自然落入了曲拂柳眼中。
进宫侍疾的许霖将药喂她喝下后,才见母皇的气色好转一些,只不过这点儿好,仍是杯水车薪。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容易瘦得脱相,母皇是,妻主也是。
“等来年开春了,我们一起到栖安山的行宫里住上几个月好不好,因为阿霖听说那边种了大片粉霞遮天避云的桃花,煞是好看。”
曲拂柳不怎么说话,只是慈爱地看着他说,除了偶尔会给他解惑外。
在许霖说得嘴巴有些干的时候,她突然问道:“阿霖认为,你的几位皇姐,哪位能堪当大任。”
这句话,便是询问他的意见了,也不知道是试探的成分居多,还是真的想要寻求他的答案。
原本拿着腰果吃的许霖却是皱着小鼻子为难了起来,等过了许久,才像是艰难地做了决定:“这个阿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无论选哪个,最后都会得罪了另外两位皇姐。”
“但说无妨,这里就我们两个,阿霖还怕会有谁听到,还是说阿霖担心母皇会说出去。”身后靠在蚕丝软枕的曲拂柳抬起手抚摸上,他已经梳成人夫的发髻,眼里带着一丝鼓励。
许霖对此连连摇头否认:“那阿霖说了,母皇可不能生气,更不能讨厌阿霖才行。”
“好。”这一个好,就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二皇姐虽好,不过耳根子有些软,做事又有些优柔寡断不够有魄力。有着外族血脉的三皇姐则是整天吊儿郎当,时不时还会在外面惹是生非。至于四皇姐,虽然是里面最好的一个人选,不过四皇姐给阿霖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好像是带着一张虚假的面具。”他没有选谁,条件也不允许他真的选谁。
要是当真听从母皇的话选了,不说会招来厌恶,说不定在任何一位新皇上位后得知他妄图以男子之身横插皇位一事,无论是他,还是妻主都不见得能落得个好。
曲拂柳听到他的这个回答,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中。
有时候谁都不选,确实是最好的做法。
只不过,她却不能不选。
*
许霖等母皇睡着后,这才离开,推门走出来时,正好遇到了候在殿外的曲今慕。
仰头喊了一声:“二皇姐好。”又以为她要进去的时候,脚步一顿道:“母皇现刚睡下,二皇姐找母皇有事的话,恐怕得要过一会儿再来才行。”
“皇姐不是来找母皇的,而是来找阿霖的,不过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还希望阿霖能赏个脸为皇姐移步一二。”笑得儒雅温和的脸会给人增加额外好感,更别说伸手做了个请的绅士动作。
“阿霖嫁给池大人后,过得怎么样,池大人对你如何?”走出宫门的路上,曲今慕更不忘说些什么和他拉近关系。
“我自然是过得很好,妻主也对我很好。”只不过最近的妻主实在是太忙了,就连晚上都是累得回来就倒头大睡,连和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而一切忙的起因,皆是由母皇病重,几位皇姐开始虎视眈眈那个位置后引起的忙。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朱红碧瓦的宫殿,穿过十里黛青柳,潇潇山水画的青石小径,方在一间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民居前停下。
推门进去,方知内里大有乾坤。
由雨花玻璃石铺就的小道两侧栽了君子以竹,竹长遮天蔽阳,凉风徐徐,吹奏十里婆娑竹渺。
随着白衣仆从在前引路,许霖也仔细观察着这处建筑在繁华都市内的一林雅致,发现这里的布置竟同江南有着几分相似。
来到【锥花】包厢,便见珠帘后还有一位怀抱琵琶的雾纱少年。
随着小火炉起,茶香袅袅盈满室。
羽睫半垂的许霖端起黑釉白底茶盏置于唇边轻嘬一口,悠悠出声道:“不知道皇姐请阿霖前来,是想要说什么?”
“难不成皇姐请阿霖出来,就不能只是单纯地喝个茶吗。”曲今慕知道她是个聪明人,而她素来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
“这句话皇姐信吗?反正我不信。”睫毛轻颤的许霖将茶盏放下,吩咐道:“这道糕点挺好吃的,等下帮本殿打包一份带回去。”
曲今慕听到他喜欢吃,便让做这道糕点的师傅等下直接跟他回家,有时候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并开口道:“不知道阿霖最近有没有听到过,一些关于你家妻主的坊间传闻。”
对于这个,刚拈了一块糕点的许霖却是摇头否认,更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随后又听见她说:“阿霖要是没有听过,倒也不奇怪,毕竟像那等污言秽语,池大人又怎好传到你的耳边污了你的耳。”
“你什么意思?”他总觉得,她等下说的话会令他难以接受,甚至是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