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岐不怀好意的揶揄,围猎场里的羞辱,令她一面抚摸着怀里绝色佳人的面庞,一面当着慕芷遥的面,毫无顾忌的极尽奚落。
“这每夜里的红绡帐暖,销魂滋味,依皇姐如今的处境,恐怕是无缘知晓了,这可真是一桩憾事,不如妹妹就将这美人送与皇姐,也免得皇姐瞧着眼馋,憋出什么病来要好不是?”
宝蓝漆顶大帐前,世家子弟列坐其下,身为一国太女的慕芷遥十指扣着桌案,被安排在下首,神情暴怒又压抑,她瞪着原该在她之下的慕芷岐占着主位,一副心安理得压她一头的模样,气的戾气丛生。
“皇妹是好福气,皇姐我倒是不敢小看你了,只是皇妹伤还未愈,这般随性,不怕受用不住吗?”
“你!”
慕芷岐脸色顿时阴寒,一想到肩上的伤是拜谁所赐,刺向慕芷遥的目光越发狠厉。
两人目光隔着半空交锋,一时间剑拔弩张,底下的世家闭着嘴巴,目光闪烁,中间歌止舞息,又换上来一班周身缠着轻纱,光滑的绸缎只堪堪遮着要紧处,脚缠金铃的美貌伎人,旖旎的挥舞起水袖,开始扭动身姿。
许攸衣坐在左手第三张案后,神色不动的垂了眸,轻抿了一口杯中美酒,极是隐晦的划过了丝暗光。
眨眼的刹那,变故顿起,一柄寒刃携着凛冽杀气,从美貌伎人间飞出,极快的在半空划过一道虚影,直直刺向正恼羞成怒,与慕芷遥对峙的慕芷岐本人。
“刺客!护驾!护驾!!!”
骚乱一瞬间像一锅沸水,腾腾的在筵席间炸开,慕芷遥惊愣过后,连害怕都顾不上了,极大的惊喜弥漫在脑海,一动不动的看着寒光射入慕芷岐胸口,血花喷溅。
大约几息的功夫,慕芷遥甚至在脑海里幻想完了慕芷岐横死,自己彻底坐稳太女之位,进而登基大宝,风光无限的样子。
牧晋没有家世,坐在左手末尾间的席案后,眼见齐王被刺,忙飞身去拿刺客,可那刺客身量娇小,脚尖一点,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弓起腰身,从他指尖滑溜出去,退到了慕芷遥身后,横着匕首,挟持了当朝太女。
慕芷遥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自己带着侍卫,又有暗处的暗卫时刻监视着四处,自己竟还能沦落成阶下囚,当即呼吸一窒,心跳都滞了几拍。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慕芷遥眼皮直跳,余光撇了眼紧贴自己脖子的刀刃,生怕也像慕芷岐那样血溅当场,乐极生悲。
“放肆!”
牧晋面色生寒,有人竟敢当着他的面挟持人质,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收敛,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当即脚步前移,意图逼近,找寻契机。
可面纱下美人红唇微勾,毫无顾忌的用匕首划破慕芷遥肌肤,离鲜活跳动的血管仅半寸之遥。
“牧将军尽可拔剑,奴家可不介意再拉一个人陪葬。”
两侧太女近随,哪会敢冒如此风险?何况齐王受袭,旁人只怕会怀疑是太女自导自演,如今这出,可算是撇清了嫌疑。
随扈们不动声色的觑了眼被侍卫,御医们团团围住,看起来似是已经奄奄一息的齐王,没了齐王,陛下便只能令太女承袭帝位。
举起的刀尖顷刻间纷纷对准牧晋,仿佛他靠近半分,都会立即要了他的性命,“牧将军,太女殿下在他手上,莫要轻举妄动,否则咱们活不了,你也别想活着!”
“许攸衣。”
牧晋恼恨的收剑回鞘,恨恨的侧头睨向站在柱子后,倚靠屏风,面色有些晦暗不明的女子。
“你还不过来。”
他气急了,一腔义气,最后弄得倒像是他做了错事,此时他想不到还有谁能站在自己这边,唯有她,能懂自己心思,他郁气稍缓,有些殷切的凝着她双眸。
容色咬住下唇,紧贴着许攸衣身侧,下意识扯住她肘腕处的衣裳,私心里虽晓得几分要紧,却见不得她与牧晋并肩作战,默契十足的模样。
“妻主有伤在身,怕是没法助牧将军一臂之力。”
容色紧挨着许攸衣上前一步,将身子露出来,似有所指般的将手搁在腹部,“况且……”
他低下眸子,泛出柔情,不见笑意,却显而易见的透出了甜蜜与几分优越。
“牧将军,你都没奈何的事情,妻主怎会有法子,妻主……她得守着容色。”
偌大的席宴间,早已乱成一团,四散而去的世家子弟与惊骇奔逃的仆役,拥挤着逃窜,牧晋隔着这些人望见,一下抿紧唇瓣,握剑的手青筋绷起,目光执拗的锁住许攸衣。
他不相信她会背弃他与她之间的情谊,在当下,抽身而去。
“许攸衣!”
牧晋瞪起双目,复又唤道。
许攸衣轻笑一声,扫了眼黏着她的小夫郎,神色淡淡的说道,“牧晋,你不觉得这个刺客来的太蹊跷了吗?”
“哦?许大人有何高见,奴家我洗耳恭听。”
挟持着慕芷遥的刺客弯起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的看向她,握住匕首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捏紧了些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