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衣口是心非的赌气说道,微闪的眸光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渗墨将心神都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暗自咬牙,生怕许攸衣找借口出去,装作惊吓到的模样,倒进了她的怀里,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主子,奴害怕,容郎君如此厌恶奴,奴怕……”
其间之意,不言而喻。
郝月心远远站着,没看清渗墨的神情,却刹那明白过来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不禁倒吸口气,这世间还有这么狠的郎君,吃醋也就罢了,还当着面毁人容貌?
这,许攸衣怎么容忍的了,夜里同床共寝的时候都不带怕的吗?
郝月心表示受到了惊吓,神情怔楞。
许攸衣僵硬身子,抬眸凝见她的表情,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些什么,顿时咬牙切齿道,“郝太医,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啊?啊,就来,就来。”
郝月心点头如捣蒜,反应过来,忙跑上前,试图帮忙分开渗墨,可渗墨打定主意要留住许攸衣,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郝月心一用力,他就喊疼,喊许攸衣,一面又虚弱,又惊惧的模样,昏倒在许攸衣怀里,紧抱着她没撒手。
这还能怎么办?
郝月心无奈摊手。
许攸衣低眸看了眼怀里伤口撕裂,又流出血的渗墨凄惨模样,掰了掰腰上的手,最终妥协下来。
...
容色一路小跑着,抹泪气恼,没在意脚下的路去往何方,直到有些气急才停了下来,才发现竟是已经到了郊外。
抬头暮色已经四合,林郊树林里怪鸟叫嚷,有些阴森森的,寒风吹着,冷飕飕的直往衣襟里窜。
桃花眼露出片刻茫然,容色抱着手臂搓了搓,小步向后移了移。
虽不至于害怕,但呆在翠微轩受气,也总好过在树林子里席地而眠。
他自己跑了,那个渗墨小贱人要是知道,不定背地里怎么高兴呢。
他又不傻,没道理把自己好不容易骗来的妻主,送给别人。
她可是自己一个人的!
况且许攸衣再怎么生气,难道还能不管她的孩子?
容色有些骄傲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肚子,自问自答的想到,她舍不得的。
这般想着,气瞬间顺了不少。
烦闷,委屈一扫而光。
嗯,他得回去。
容色点点头,甜甜的笑了起来,许攸衣现在一定很担心他,让她着急一阵,也算小惩大诫。
他可没有要回去认错的意思!
绝对没有!
容色给自己打气,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焦急抬步。
月色不甚明晰,树影幢幢,幽暗的树杈间,几点黑影快速的移动,落在了地上,手里弯月一样的兵刃,闪着寒光,呈半扇形,迅速逼近。
动作间,一招一式都透着格外的熟悉之感。
容色瞳孔微缩,堪堪侧过腰身,避开了一把当面削来的兵刃,稳住身形。
疾退几步,背靠在了一颗树后,抵挡了数把飞刀。
“你们是谁!”
容色攥住缠在臂弯上的金线,绕在小指绷紧,冷汗从额间渗出。
他在凰朝最混乱的城池待过,这个组织曾经看中过他,将他与一堆少年推进了一个暗室,要他们自相残杀。
不断的将留到最后的那一个塞进另一个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暗室里,继续厮杀。
直到她们筛选出顶尖的棋子。
那时组织似乎出了乱子,不知为何计划中断,背后的人竟然下令要烧死所有的孩童,他察觉异样,没有喝下她们递过来的稀粥,才侥幸在大火里逃生。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竟然在找他!
容色咬牙暗恨,他才不会做谁的棋子,当年既然跑了出来,那么便绝不会回头!!!
可是来的黑衣人显然已经有了准备,他们根本没有要留下活口的意思。
上头下的乃是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