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是连喝水都变得心不在焉,当即气的摔了茶盅。
连夜派随从将渗墨从翠微轩急调出来, 在客栈的后花园就审问了起来。
“你莫非是对许攸衣存了什么心思,想要背弃与我!”
此话一出, 江秋烟胸口起伏, 竟是认定渗墨已经背主, 成了许攸衣反安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眼神里的杀意顿时再也扼制不住, 她前世就是用这法子, 成功在许攸衣近身埋下这个钉子,用所谓的男女之情, 驱使他办事。
虽然有些波折,但到底兵行险招, 如愿以偿,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至于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 如何被宋容给识破了, 如今想来,这里头怕不是有他在从中作梗!
江秋烟神情狰狞的滞了一瞬,顷刻间像是想通了所有关节, 顿时咬牙切齿, 恨极了渗墨, “说!你是不是呆在许攸衣身边久了,看上了她,想要倒戈来对付我!”
“没有!奴一心向着主子,对许攸衣从未有过半分私心, 奴敢对天发誓!”
渗墨脸色煞白,赶忙剖白心迹,冷汗涟涟的脸上,伤口仍然缠着纱布,随着他神情的惊惧变动,渗出血来。
“奴之所以三日前才报信给主子,是奴一开始并不知宋容就是容色啊,奴绝对没有背弃过主子,绝对不会有这个心思的,是主子在大火里,救了奴,奴才能活到的现在,奴怎么会背弃主子,倒戈别人,来害主子您呢……”
声音犹如泣血,客栈后花园檐下的烛火似都被惊的炸出了响,火苗窜高,一下明亮了些。
江秋烟坐在石墩上,神情依旧阴郁,丝毫不为所动。
渗墨这样的男人,她前世已经见识也赏玩了个彻底,能对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一朝背弃,还能背地里笼络后宫中人,在许攸衣眼皮子底下,图谋策反,最后还意外顺利的竟然让他给做成了。
这已经不是一句心计出众,能够形容的了的。
就算前世,在最后马到功成之时,她也没有对这样一枚危险的棋子放松过警惕。
渗墨哭的虽哀恸,可心却全栓在江秋烟身上,这一下见江秋烟态度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地位的岌岌可危。
当即眼珠子一转,扑上前去抱住她大腿,泣声陈情道,“主子,主子,你想想……你想想当初若不是奴设法在她爹爹肃惠郡君的身上偷塞了先皇的黄龙玉佩,让他在吊唁袁孺人的时候,掉落,叫陛下瞧见,陛下怎么可能会发现许攸衣的身世,进而得知是她的缘故,才导致先皇敢用皇位承继她人,来迫使她割舍袁孺人,致使袁孺人最后香消玉殒,与她天人永隔的罪魁祸首是谁!
那时陛下突然发难让所有士族官僚替袁孺人守灵,近而刁难肃惠郡君和她的事,主子您难道忘了吗?”
渗墨哭天喊地的抹泪,使劲扒拉江秋烟的衣裳,摇晃她,江秋烟被他闹得心烦,可要动杀念的念头却是到底缓了下来。
没错,那次正是由于那一跪,肃惠郡君才会在寒冬腊月落下病根,从此缠绵病榻,最后才会那么容易的被许攸衣名义上的母亲许厉幽给作践早逝,以至于没有像前世那样,活到看到许攸衣登基大宝之时。
她也才得以放下心来,安心蛰伏布置。
毕竟没了肃惠郡君,就没了能证实许攸衣身份的关键人证,在慕炼月的治理下,她想搞些小动作,总比前世许攸衣当政要容易许多,不至于举步维艰。
而许攸衣至今仍被慕炼月忌惮,始终放不开手脚,时时刻刻都得夹着尾巴过日子。
江秋烟冷笑一声,心口堵的气,算是下去了些。
正眼看了眼伏在她膝上,哭的梨花带雨,缠着纱布的美貌男侍,江秋烟伸手握住了他手,将人拉进了怀里。
作为始作俑者,当然不可能去投向许攸衣的阵营。
她差点因为被许攸衣激起的几口怒气,杀了她前世助她李代桃僵的最大臂膀。
江秋烟脸色心疼的擦去渗墨滴落的泪水,哄道,“你说说你,要是你仔细些,在信里写清楚如何得知容色身份的缘故,主子我如何能错怪你?”
“奴哪里就不仔细了?那传信的纸就这么点大,奴就算有心交代,也一时半刻说不清首尾嘛。”
渗墨身子软下,柔情蜜意的伏进江秋烟怀里,两指比着信纸大小,颇有情调的撒气娇来。
江秋烟升起丝欲念,却也没忘了正事,张口便顺嘴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他身份的?我似乎没告诉过你他是什么模样。”
“嘻嘻”,渗墨得意的弯唇,交叉进她的指间,十指相握,“主子之前说只是隔着帘幕见过人,惊鸿一瞥而已,渗墨自然不会知道他的长相,可主子却忘了,那年你去大火里救人,渗墨原是和他呆在一处过的,凭着那时的印象与他的行事习惯,再加上他几日前,袖间滑落露出的颇有些年份的金线,这才确定,他正是主子寻了多年的可人儿。”
“哈哈,好墨儿,真是主子我的好墨儿。”
江秋烟大笑,一时郁火尽散,拥着脸缠纱布的美人偷香,“主子我当年赶去大火里阴差阳错的救了你,可真是明智之举!”
“主子还说呢,太远的不说,就提七年前,那场佛寺途中的山崩,虽说是主子预见的,可还不是奴从中相助,若非那宋家车队挡在前头,她那日上路,指不定就回不了了呢。
还有,还有,她会被突然调去诀阳城当那什么劳什子县令,不也是奴露给陛下监视在许府附近的暗卫知道,说是有什么先皇遗训,被肃惠郡君藏在许府荷花池底下,不然陛下哪会迫不及待的将她调去的那匪盗生乱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