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机会啊,要是讨好了阿姒的外祖父,即便阿姒再怎么气他之前做的事,也会看在她外祖父的面上,放他回去许府的。
现在全泡汤了……
“她一定会以为我不敬长辈,还心思阴险,她肯定又会生气的。”
容色桃花眼微暗,自顾自的设想到这番光景,恼的搓了搓两颊,脸埋在掌心里,叫嚷。
“啊啊啊……我真的蠢死算了!”
半夏抱起剑,尽忠职守的候着,眼神瞟向一边。
这种话,昨夜在斋舍外守夜,她顶着山间飕飕的凉风,已经听了不下百遍。
眼下,又来了。
身为护卫,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是永远不会有功夫搞懂这些小男儿家的心思了。
牧晋跟在许攸衣身侧,与她一道来了兰若寺,依着一路僧人的指引,来到了溪涧。
隔着一个小山坡上的古亭,望见。
不由好奇的转头,看着许攸衣询问,“他是怎么了?”
“大约是在后悔什么事”,许攸衣眼底流露出一丝情愫,嘴里却仍然像是说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不必管他。”
“哦。”
牧晋颔首,自从得知了许攸衣的秘密,自觉与她关系越发紧密,突飞猛进到了一种程度。
当然不会再在乎容色这样一个小角色。
而今许攸衣自己既然都不想再理会,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那个……那我可以唤你阿姒吗?”
他有些小紧张的撤回视线,盯着脚下的路,耳尖微红的说道,“听说,这是你的小名,是你爹爹为你取的。”
许攸衣看他一眼,想到牧晋总连名带姓叫唤她时的咋咋呼呼模样,总带着一股子让人不由自主跟着豪迈爽朗的劲儿,不禁笑道,“你不觉得怪吗?”
“怎么会,不会不会,我觉得这样反而显得亲近。”
牧晋偷看她一眼,小幅度的晃晃下巴,既而隐秘的窃喜道,“你,你是答应了吗,那我以后就……就这么唤你了啊,阿姒。”
许攸衣莫名的眼皮一跳,说不清为什么,总有种麻烦要缠身的感觉。
她模糊的轻应了声,脸微微的有些紧绷起来。
牧晋走在她身边,从前一个胳膊的距离,变成了拳头大小,却不觉得逼仄,挨着她,仿佛就像已经和她连成了一体,连头发丝都是欢快的。
两人气氛诡异的穿过凉亭,近到溪涧,半夏眼尖的发现,刚要执剑揖礼,身边的容色咕咚一声往溪涧里砸了块石子,扬起巨大的水花,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正着。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为此静了一瞬。
半夏顶着鸡窝头的造型,礼施到一半,尬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攸衣拧了眉,不晓得如何形容当下的心情,只知道她的这个夫郎,似乎到哪都不太能安分的下来。
牧晋看着两人神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天怪冷的,半夏你还是快去换身衣裳吧。”
半夏拧了拧袖间湿透的水迹,哭丧脸,看向许攸衣,“主子,我是突然被派来的兰若寺,没带这些换洗的衣物啊。”
“僧衣寺庙有的是,哪里一定要带什么衣裳。”
容色听到许攸衣来了,很是欢喜的转过身,没想到印入眼帘的,还有一个牧晋,当即噘嘴扭头看向一边,无所谓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来兰若寺一夜,似乎并没有我所设想的那般难过”,许攸衣一反常态,面对容色,像是忽然没了什么牵绊,张口便道,“既然如此,色色你便长住下来吧。”
她说完,自然而然的如同评价了一盏茶,一幅画,没有任何停留的径自离去。
牧晋没有犹豫的跟上去,甩下身后一大截,紧紧跟随她的脚步,走在她身边,有些急促道,“还去见你外祖父吗?”
“嗯”,许攸衣轻应一声,似乎并不想开口多说什么。
牧晋轻皱了眉,在意道,“你生气了?”
他凑到她脸前,微斜了腰,离的极近。
容色在后头,顾着身子,看的怒火中烧,堵的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也就没注意到脚下被草埋没的石子,一脚踩了上去,身子半边都悬空在栏杆外,险些掉下去。
索性一道人影快速掠过,揽住他,停在了安稳处,关切的问道,“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