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我再与他交易,你觉得他还会推三阻四,拖着不办吗?”
“有理是有理,可江秋烟手里的将士,可是安城王多年的老部下,不是说剿灭就能剿灭的了的,万一你有所疏漏,或是司月恒临阵又愿意下嫁了,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江秋烟白得了好处去吗?”
桃夭点点头,话锋一转,却是质疑道,“要知道他一个帝卿公然许婚,再悔婚,这在凤国,可是于名声大大有碍,凤国臣子会如何口诛笔伐,他难道事先不会有所预料?你这个主意,怕是……”
她难言的看她一眼,意思摆明了不看好。
许攸衣轻嗤一声,“既然是交易,我自然会为他考虑周全,至于江秋烟,等她被凤国军队折损大半兵力,两军疲惫不堪之际,慕炼月便是久病床榻,也会撑起病体,捏着这封信笺,召集大臣商讨吞并凤国之策。”
“嘻嘻,你原来在这等着,我说你抓了慕芷遥,怎么迟迟不见动手,总不至于只是想气气慕帝,就收手了。”
桃夭掩唇一笑,“也是,慕帝油尽灯枯,太女继位是顺其自然之事,介时,你又有李丞相作保这先帝血脉,胁迫她慕芷遥禅位,想来自是水到渠成。
此时凤国又正处内耗,你再出手,可谓一举两得,轻而易举的将两国收入囊中,而江秋烟早已被拖垮,想要清除残党,已是不费余力之举。”
媚人的眉眼挑眉看她,桃夭支起下巴,目光灼灼,“许许,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苟富贵,勿相忘,你懂得昂。”
“少来,自从凤凰两国通商,你已经够有钱了,难不成你想做官?”
许攸衣倚着案沿,前倾身子,戏谑的凝住她,半开玩笑道,“可是做官,就不能做生意了,你确定要我给你封赏?”
“咳,那……还是算了吧”,桃夭汗毛一立,有些警惕的靠后,“你可别肖想我的金子,你说过诀阳城的金矿都归我的,我有那个就成,至于封赏,我只要凤朝冷宫的那个君侍,这可是咱们事先就说好的。”
“要他不难,只不过你得再帮我办一件事”,瑞凤眼划过丝算计,勾勾手,“你且附耳过来。”
桃夭犹豫半刻,半信半疑的靠了过去,“什么事。”
“就是……”,她低了声,近到她耳旁。
桃夭听的,诧异看她,“宋容?那个你在大火里要找的人,还活着?不是,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赶他走,要我派人一路安排他的衣食住行?”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看着办就是了,总之别露痕迹。”
许攸衣板起脸,有些别扭的侧开眼。
桃夭一脸莫名,哪惹着她了,连忙应了,“成成成,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了,定然不会让人发觉。”
许攸衣松口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枝末节,许攸衣看了眼天色,准备出宫。
桃夭却拉住她,“别从那走,轮班的侍卫都不知换几茬了,你这一身这时候出去,太显眼,要走,走暗道。”
暗道?
许攸衣很是惊讶的回头看她。
桃夭得意的抛了个媚眼,“我在宫里哪能白待,狡兔还有三窟呢,我自然是得早早备下后路,以防万一啊。”
夕阳照进宫墙,许攸衣在宫门落钥前,出了宫。
回首望眼宫墙,她思附片刻,还是去了兰若寺。
容色此时徘徊在竹木砌成的院墙外,抬手又放下,始终犹豫着不敢扣响门扉。
“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攸衣脸色平静的站到他身后,负手低眸看他动作。
容色抬眼,眸光紧张的转头,下意识后退一步,将手里的包袱背到身后,“阿姒,容色……容色只是……”
“只是什么”,许攸衣尾音有些高,习惯性的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
令他更是低了脑袋,有几丝哀伤漫上眼角,“没……没有什么,阿姒,容色只是路过。”
他兔子似的红了眼眶,绕过她,跑了开去。
她抿了唇,侧身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脸色有些冷了下来。
容色害怕又听到她说不想看到他的话,急匆匆的没顾上看路,鞋子被绊了个趔趄,掉进了溪涧。
白色的鞋袜踩在有些湿漉漉的泥泞里,脏污了大片,他终于哭出了声,蹲下抱住膝埋进了腿弯。
后山树林里响起阵树叶沙沙声响,光线彻底暗了下来。
容色上气不接下气的抬眸,抹了抹眼角,有些冷的搓搓手臂,想要离开。
抬脚却踩到掉进溪涧的鞋子,桃花眼微微睁大,弯腰去捡,指尖一触,才发现是干的。
他有些惊讶的捧起来,借着从树缝间漏下的几丝月光,仔细看了看,除却新的很,其余的尺寸,花样,与他脚上的另一只鞋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