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么了?”
许攸衣停住脚步,面色极冷的侧向他。
“没,奴什么也没瞧见。”
渗墨眼神微颤,忙收住话头,急急摇头。
许攸衣凝了他眼,“有些事,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能容你,但你若仗着这点,起了心思,将话传到外头,可别怪主子我没事先提醒你。”
“诺”,渗墨面色一白,跪在了地上。
许攸衣撇开眸光,纤直挺拔的身形一半被竹影淹没,竹石园里,竹声似浪涛席卷,久久不曾平息。
她沁凉的指尖,蓦地抚上石墩,不知为何竟是对容色那时无理取闹,不许旁人挨近她的举止,有了一丝丝的明悟。
“回去吧。”
她眉眼透出丝落寞,凝白的脖颈微微弯着,徐徐站直身,负手离开。
渗墨舒口气,回头望眼后头的厢房,眼底一抹抑郁很快被压了下去。
...
“呦,这不是许大人吗,怎么,你也来煦香阁喝酒?”
宋罗春搂着薄纱遮面,穿着艳丽的郎君上了二楼,走到拐角,余光瞟见门扇露出的人影一角,竟是个熟人,不禁停了脚步,不客气的迈了进去。
许攸衣见是她,瞟了一眼后,仍是照旧倒着自己的酒。
宋罗春脸皮厚的,凑上前,揽上她肩,“别啊,一个人喝酒多闷,我来陪你。”
说着大大方方的坐下,身侧的郎君顺势就倒在她怀里,把着酒盏亲手喂他。
许攸衣挑了眉,“你狎妓,自己去挑地方,爱怎么玩,便怎么玩,别来碍旁人的眼。”
“欸?你说话了”,宋罗春松开美人柔弱无骨的腰,将他推开,上下打量她,“你今日奇怪的很。”
“奇怪什么?本官只是为些小事烦心,你怎么这么多话?”
葱白的指尖捏住酒盏,许攸衣浅抿了口,晃晃杯中液。
宋罗春听了来劲,“小事需要买醉?让我猜猜,不会是你那容色,勾的你烦心,出来躲清净来了?”
许攸衣闻言抬眉,“你除了风花雪月,还能留意些别的吗?譬如,你身边这个。”
她指指宋罗春身旁朝她搔首弄姿的男人,醉眼迷蒙道,“他随你来,却当着面撩拨我,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宋罗春两手一摊,摇头晃脑,“美人为千金一笑,为权势折腰,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你也是世家出来的,怎么如此少见多怪。”
“可若是你已收了他,他仍是毫无顾忌,你为了颜面,也不生恼?”
瑞凤眼微张了瞬,脸颊绯红,“呵,我不信。”
“我宋罗春好歹出身名门,左不过发卖了,或将人就地打死,那等贱人,岂值得我费心。”
宋罗春嬉笑着,将人拉过,强灌他酒,那郎君半推半就,娇羞的咽下。
许攸衣打眼看着,晃晃脑袋,有些气闷的捂住胸口,“胡说八道,明明该生气的。”
宋罗春动作一顿,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感情绕了半天,还真是为了那容色。
她稀奇的仔细扫她神情,“我这都没出手呢,你就这样了?莫非是有人捷足先登?不,你的人,还真叫人给撬墙角了?”
“他瞧上的,或许只是诀阳城县令,当初若不是我,只怕也会是旁人,想不到,我也能有今日。”
许攸衣醉的晃眼,将酒壶推开,扑棱在桌上。
“稀奇,稀奇,我宋罗春倒要去见识见识,好好结交这位高人。”
宋罗春眼睛发亮,嘿嘿一笑,挥退缠磨上来的男人,将人拉起,架着许攸衣手臂,磨蹭着,下了楼,上了马车。
许府,容色推倒昏睡似烂泥一样的刘清,拂平衣袖褶皱。
“想设计我,正巧,我也正需要人来添把火。”
他居高临下,扫着床上人气血全无的模样,不屑的勾起唇角。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针对他,可是就像许攸衣说的,他初来乍到,不该与谁结仇。
那么除了柳云若,还能有这样手腕的,也就那位长宁帝卿了。
想杀他,还想霸占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