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莲宋在赌气,程玄青耐着性子同她讲道理:“宋宋,别使小性子。”
“我不是,我没有。”靳荼态度冷漠,不想多言。
其实她此刻一个字都不想听眼前之人多说,难道他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莲宋,寥寥数语便可轻易欺骗?
“对,是我的错。”程玄青轻声道歉,又提起旧话题,“宋宋,咱们回家吧。”
“家?那不过是一个暂时栖居的地方而已,不是我的家。”靳荼拒绝将那个临时栖身的府邸冠以“家”的称呼。
☆、我怕你毒死我
“宋宋,我们原先的家毁了。”程玄青露出痛惜的神色,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给出了慰藉,“不过你不必太过伤心,如果你放不下旧宅邸的一切,我可以请最好的画师,找最好的工匠,将其一模一样复原出来。”
靳荼泼冷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即便分毫无差又如何,物是人非。”
程玄青急急表态:“不会的,你回来了,我还在,我们必定能重拾往昔的甜蜜。”
“破镜难圆。”靳荼用四个字打碎了程玄青的幻想。
“能的,一定能的。”程玄青神情颓丧,声音带上了哽咽,不停地重复着,“能的,能的,能的。”
靳荼闭上了眼睛,终于给出了承诺:“你走吧,我晚些时候自会回府。”
程玄青收敛了扭捏的小儿女姿态,尽量温和道:“好,我等你归来。”
说罢,他离开了厢房,克制着不回头,在外人面前拼尽全力维持着仅剩的颜面。
即便如此,那迟缓的身形已然暴露了程玄青内心真正的渴求。
“听他方才的话,倒是难辨真假,似乎对你用情至深。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不似作伪。”江月昏垂眸深思。
靳荼嗤笑一声:“瞧瞧,不过看了一场自说自话的表演,你便被他精湛的演技所骗,不自觉站在他那一边。”
“哦?如此说来,你已然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江月昏兴味盎然,“不妨同我讲讲。”
“以退为进,听过吗?”靳荼似是拨开了迷雾,看破了虚假背后的真相,“他故技重施,想以此控制我。”
“看他的样子不像。”江月昏仍有疑虑,提议道,“不如将计就计,说服他同你站在一处。”
“选择,他早就做过了。”靳荼并不赞同这个建议。
江月昏沉默,似乎想起了莲宋的惨痛遭遇,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选择,靳荼没有明说,但结果却是一清二楚的,莲宋公主是被放弃的那个选项。
至于过程如何,没有人关心,江月昏也不好奇,他不想去揭那疮疤。
程玄青失魂落魄地回府,不过很快又勉力打起精神,将晚膳安排妥当。
靳荼依约回来,马车刚挺稳,便被迫不及待迎上来的人掀起了车帘。
因着没有准备,靳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待看清马车外的人,忽然冷下了脸。
“欢迎回家。”程玄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伸出手,掌心朝上,态度虔诚。
看着一脸欣喜的程玄青,不知为何,靳荼不禁想起前些时日的婚礼。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谁,两人之间陌生而尴尬。
如果可以选,靳荼宁可维持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也不愿面对这样一张殷勤讨好的脸。
人心隔肚皮,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案例,比比皆是。
巧合的是,靳荼曾经也是受害者之一。
“藤香。”没有接受程玄青的搀扶,靳荼嚷声喊车外的婢女。
程玄青脸色一僵,明媚灿烂的笑容缓缓褪色,一脸委屈地看着车内的人。
靳荼不为所动,车帘被完全掀开,藤香冷漠的脸出现在程玄青旁边,恭敬道:“殿下请下车。”
程玄青努力平息酸涩的心绪,无可奈何地让出位置,方便靳荼下车。
藤香看着高高瘦瘦,力气还不小,轻易就将靳荼抱到了安放在车外的轮椅上。
程玄青抢先站在轮椅之后,用意十分明显。
等靳荼坐稳后,藤香没能进行下一步动作,因着某些人像根木头杆子似的杵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