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把祁洌给一刀砍了。左右权衡一下,简灼到门口去了——反正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他就在门口守着,还能飞了不成。
大约过了一刻钟,简灼朝里面望了一眼,两人看着像是规规矩矩地出来,不过走起路来奇奇怪怪的,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吸着一样,必须要靠在一起才能走出去。
简灼远远地看着他们走过来,已经开始打量了,手上的东西一样没少,带进去的食盒,还有一些金疮药。
他正要作进一步检查,偏偏许承一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你们好好弄一下这地牢的卫生吧,我朋友进去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出来人就不好了——不是我说你们,这个最起码的……”
简灼眉头皱起来,这边是地牢,本就光线不好,只在外面点了个灯,偶尔因烟花的炫亮夺目弄得这边忽闪忽闪的,明亮了一瞬。
他看得费力,许承一又跟个苍蝇似的说个不停,“你闭嘴!在这儿站好!”简灼极不痛快地吼了他一声,吩咐下人再多拿些火把来。
许承一撇嘴,在一旁小声嘀咕,内容无非是沈之然怎么怎么不好了,这本没其他什么意思,简灼的脑中忽然想起个可怕的念头,不由得离他远了一步——
“都退开!”
这个人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简灼心叫不好,祁洌被灌了药虽没死,但病情会不会反复还未可知,会不会传染也说不定!
周边的人立马散开来,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平时一直守在门外。
简灼不敢说出他的猜想,怕引起慌乱,只叫人离他们远点,然而没等他想到怎么直接把他们处置了,许承一又开口了,每句都重重敲在他的心上,他一瞬间怕极了。
“你们躲什么啊?我这朋友只是身体不适,不是那个传染病——”
他是真不知道祁洌被拿来当作试验品,当然,祁洌被灌药的时候人被宋青云折磨得脑子不清醒,本人也不知情。
话毕,周围开始骚动起来,离他离得更远了。
简灼忽然觉得,他就该让祁洌闷死在里面!
“别慌,大家都去旁边站着不要动——”简灼安抚着现在人的情绪,死死盯着面前的许承一和一旁因天色忽明忽暗又躲着他所以看不清人脸的人。
正巧这个时候,火把递来了。他接过火把,又带了个面罩,往前探照。
哪晓得许承一突然冲了上来,抢过他的火把。简灼本来就不太敢靠近他,手一松,火把就给丢到了地上——
许承一跟着把手里的食盒给丢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泼开,火光轰然上涨冒尖,晃得人面上一热。
火上浇油,小小的地牢门口瞬间亮堂了起来。
“准备了一个月的菜油,叫你们尝个够!”由火加以掩饰,看不到许承一的身影,但仍能听到他的声音,还有尤为明显的那一声。
“快跑!我帮你拖着他们!”
简灼心一跳,显然有些慌了,刚刚旁边那个躲着他的人,定然是祁洌!
“咳咳……快灭火——”离得近的简灼被呛了一下,又赶紧招呼人拦住许承一。刚刚被叫到一旁站着的士兵懵圈了,到底是该站着别动,还是去——
简灼也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万一真是被传染了,他也不能随意乱跑。
“不是你们——另外叫人来!”
简灼眼瞧着前面的人影还在晃动,手也不停地往外洒着东西,基本走到哪里,哪里就要沾上火光。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周边陆陆续续赶来帮手。
突然一声嘶鸣,马厩的马被放出来了,被人催着赶着在城中四处奔跑。马背上燃着火团,显然是被淋了油,疯狂地在大火之中奔跑,四处践踏,乱成一团。
简灼挥散着周围的烟雾,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快速拎起一桶水,朝一匹马上泼了过去。
马匹甩头打了个寒颤,又不得不接着奔跑起来。
简灼赶紧叫了几个人跟着自己向这个在混乱中直行的身影奔去。
天上的烟火炸得欢畅,下面的火也烧得热情高涨,疾风之间,紧紧追逐。
马匹还在前面跑着,混着天色和烟雾,一切灰蒙蒙的。简灼加快速度,在城中一阵阵的惊呼声中向前追去。
前面的马匹慢慢停下了下,简灼心头忽觉不对,这逃命的时候怎么会让马匹慢下来?而且祁洌身上还有伤,这人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动作迅速到如此地步吧,也不见人帮扶——
没等他想个明白,自己已经追上了前面那匹马——
上头哪还有什么人!
简灼低骂一声,赶紧调头回去——这下是彻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这头的火势已经小了下来,还有偶尔零星的火苗往外蹦,但寒风一吹,就灭得无影无踪。地牢门口烧成了一片狼藉,还在不断升起油烟味和焦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