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有些目瞪口呆:“这...然后呢?”
翠儿耸了耸肩:“可毕竟五少爷娘早逝,又是太老爷跟前长大的,太老爷生气了几日,又把他给带回府里了。”
江穗眨了眨眼,许是没从方才的话里走出来。
翠儿又叹了一口气:“外边人都说啊,咱们许家五少爷,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就等着尚公主吃软饭吧。”
她说完自己还笑了,可看向江穗时候,却又疑惑了:“江穗,你怎么了?”
翠儿伸出手来,在她面前摇了摇:“不,不好笑吗?那我给你再讲一个...”
江穗抬起头来,黛眉轻蹙,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不好笑。”
“他是个好人。”
“很好,很好。”
翠儿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平日里温温柔柔,受欺负了都不爱说的江穗冷下了脸。
“这,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若是你不喜欢,我日后不说了便是。”
江穗把目光移到了一旁,又说了一句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他是个好人。”
翠儿点了点头,只得顺着她说:“嗯对,五少爷是个好人。”
只是说完后,翠儿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挠了挠头问道:“你认识五少爷?”
江穗眸子一垂,摇头:“不认识。”
她认识许东廷,可许东廷应该不记得她了吧。
江穗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来时,神色又恢复如往常:“翠儿,走吧。”
翠儿一顿:“啊?”
江穗话轻轻的,转过身来脸上也有笑意,却不达眼底:“该去大奶奶那儿了。”
翠儿还没缓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哦。”
“是时辰该去了。”
江穗捏紧了手里精致的小盒子,手指又松了开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压好后,又拍了拍枕头。
翠儿探过身来:“怎么了?”
她瞧见江穗的动作,嘟囔了一句:“把个不知道什么人送的,当宝贝一样护着。”
翠儿声音小,江穗没听得太清,便将一缕碎发别在耳朵后,再抬头问她:“怎么了?”
翠儿摇头:“没事,咱们是时候该走了。”
她看着江穗的动作,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江穗日后,要不成为这后院里随便一个少爷的妾,要不也会出府嫁个商贾人家。
她容貌太盛,若不嫁有底蕴的家里,总是会怀璧其罪。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翠儿继续问她:“收拾好了没?”
江穗将自己的头发又重新挽了起来,这才点点头说道:“走吧。”
今日许府设宴,一直到夜里都还是亮着灯的。
一盏盏灯笼高挂着,比外边花灯节都不承让。
江穗从长廊走过,花灯下,美人也带了出尘的气质。
许府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底蕴是京城其他大臣都不可比拟的。
只是许家丫鬟,好看的却少得很。
若是有,也大多是会被粗布衣裳掩饰住的胭脂俗粉。
江穗与其他侍女都不同,她读过书,识过字。
曾做过举人的外祖,尤其喜欢将幼时的她抱在怀里,捏着她的手教她认字读书。
她手如柔荑,腕似霜雪,面若芙蓉,一颦一笑同仕女图里的佳人一般。
可在大宅里,一个侍女最忌讳的,便是美貌。
过盛的美貌,便成了催命符。
许敏白日里被自家五哥哥骗了之后,心里正窝火着。
她不敢记恨那叫人害怕的哥哥,便将一切罪责都推在了江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