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成亲前处理干净就好了。
不过梁家内宅的事情顾衡都知道,这……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怪异:“知道。”
“她有孕了。”顾衡淡淡道:“梁瀚文把她藏到了静月庵。”
戚繁音怔愣,嘴唇微张,半晌都没挤出一句话。
正室还未过门,通房就有孕了,传出去无异于当着天下人的面打李家的脸。
照理说,这孩子留不得。
但梁瀚文竟然把玉容藏了,岂不是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意思?
“这、这……”她瞠目结舌,一时无话。
顾衡垂眸凝着她,用手将她的脑袋压下来,伏在她耳畔低语道:“你说如果李家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戚繁音浑身一激灵,脊背像是被冰冷的游蛇爬过一般,一下子挺得笔直僵硬。
她眉目瞪圆:“他们肯定容不下这个孩子,轻则逼着玉容堕胎,重则……连玉容也容不下。”
“你不是恨他们吗?”顾衡挑眉看她:“这一把刀,送你做中秋之礼,如何?”
戚繁音讶然:“大人告诉我这个,是想让我以此离间李梁两家?”
顾衡眉睫垂下,目光投在了她脸上。
戚家出事的时候,他在儋州,回来之后就听说戚家出事了。
三家人的恩怨不消打听都传得满城风雨。
当然,他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宁远候锒铛入狱的第二天,梁家就到狱中让宁远候退了婚,解除梁瀚文和戚繁音的婚事。
而曾为宁远候下属的李从业不仅没有受到牵连,甚至一跃封侯。
这两家人一转头就定了亲。
他不信戚繁音不恨这两家人。
“李鸣鸾那么对你,你不想看他们闹起来?”他嘴角有笑,笑意很深。
做坏人,不就该睚眦必报么。
戚繁音扭头抬眼看他,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李鸣鸾那样对她?顾衡也知道那件事了吗?
顾衡是在为她抱不平吗?
想了想,她才小声道:“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我说过,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当时宁安侯府落难,父亲入狱,戚家满门被围,她只是因为害怕牵连家人,所以才没收留我。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怪她的。”
当时宁安侯府被围得很突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父亲丁点准备都没有。
官兵围了宅子,当时府上有个受父亲恩惠的客人,孩子刚死,找到父亲说可以带弟弟离开。
父亲眉头紧锁:“牧亭只有十一岁,就算入狱,也不至有性命之虞,顶多流放,路上吃些苦。音音是女子,若是落入他们手里……”
言及此处,弟弟握紧小拳头道:“父亲,我不走,让二姐姐跟方叔走。我是小男子汉了,吃点苦没什么。”
父亲抱着她和弟弟,热泪就滚了下来。
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泪。
然后方叔就带她躲过官兵的盘查,出了府。
他们前脚刚出府,后脚官兵就发现她丢了,马上派来官兵追他们。
方叔为了掩护她,把她藏在小巷子里,然后引走官兵。
戚繁音在巷子里的杂物堆里躲了大半天,等天黑了才敢出去。
她走投无路,悄悄找了她最好的闺中密友——李鸣鸾。
她以为她们一起长大,情非泛泛,她多半会收留她的。
但没想到李鸣鸾没有见她,只是让丫鬟给她送来银两钱财。
起初她不是没有难受过,但慢慢的也就想通了。
李鸣鸾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总不能为了她把一家人都赔进去。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多了。
只是从梨月坊出来后,得知梁瀚文和李鸣鸾定亲,她心里还是针扎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