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繁音见这架势,就知道两人不怎么对付,她笑吟吟对向氏道:“夫人。”
向氏朝她点点头,仍是一句话也无,转身就走了。
王玉芙回头望了她一眼,问:“表姐,果然蛇鼠一窝,狐媚子和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倒是一丘之貉。”
到底是年轻气盛,嘴里藏不住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一句话点燃了夏玉书这颗炮仗,她慢慢悠悠不急不缓地说:“有人自诩大家闺秀,却想当狐媚子,人家都不愿意呢。”
她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又学着王玉芙的音调,不阴不阳地问:“对了,听说表姑娘马上要配翰林大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届时不便去吃酒,只好提前恭喜表姑娘。”
说完,又顿了顿:“哦,瞧我这记性,我忘了,表姑娘是去给别人做妾,纳妾是不办席的。”
第30章 什么时候回家
王玉芙的脸色一瞬铁青,什么做妾不做妾的话,她最近听不得。愤怒一瞬间飚上脑门,脑子里便嗡嗡乱响:“你……你、你这个贱人。”
她越是生气越是恼,夏玉书笑得越发灿烂,直指着她说道:“得亏我们家公子良善,收了我这个贱人,总好过有的人,端着大家闺秀的名头,去给人做妾,人家都不要。”
“我要撕了你的嘴!”王玉芙撸起袖子,要上前来打她。
向氏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扯了回去:“够了,都别闹了。”
“表姐!”王玉芙自小娇惯着长大,从没遭人这么呛过声,因此不知天高地厚,加上年轻气盛,被夏玉书一番嘲讽,气得银牙咬碎:“一个青楼出来的贱妾都敢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向氏到底长她几岁,比她沉得住气,听了这话虽然也怒,但好歹脸上端住了,只道:“姑姑平素就是教你这么和姐姐说话的吗?”
“我……”王玉芙觉得无比委屈,还要再分辨什么。
“好了,闭嘴。”向氏轻斥,拽她往回走,经过夏玉书时,眼尾微微上挑,淡淡道:“你也安分点。”
夏玉书笑吟吟,满不在乎:“妹妹谨记姐姐的教诲。”
向氏剜了她一眼,走了。
夏玉书伸长脖子,看她们走远了,忍不住捂着嘴咯咯大笑。
戚繁音在一旁看到她们的刀光剑影,愣是大气都不敢出。母亲去世之后,宁安侯府就没有主母,父亲虽有两房姬妾,但都是早些年祖母往屋子里塞的,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家中妻妾闹得如此不睦的。
“你或许听说过了,公子舅爷在杭州也算有头有脸的,前段时间杭州府来了位京城的翰林大人。”夏玉书又看了眼走远的向氏,道:“舅老爷想找人晚上去服侍这位大人,说是这位大人马上就要娶妻了,屋里好歹是要放人的,琢磨着提前塞个人进去,他们找来找去,挑中了王玉芙。巴巴地把人送过去,结果人家翰林大人连夜把人送出来了。”
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活感:“我家这主母,向来看不上姬妾,结果自家表妹赶着给人做妾都没人要。笑死个人了。”
戚繁音怔住了。
梁瀚文。
“你说好笑不好笑。”夏玉书挽着她的手臂,问道。
戚繁音轻轻呼出一口气,打断夏玉书的话,说:“好了好了,赶紧回去了,天儿怪冷的,我还有一幅窗花没剪完。”
催着夏玉书往院子里走去了。
她不想再和梁瀚文有什么关系,宁安侯府遇难,他另娶她人,她也不怨了。人都是为自己筹谋的,他一个前途光明璀璨的大好青年没必要为了个罪臣之女横生枝节。
他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回到院子里,继续坐在凳子上剪窗花。
今年他们要在杭州过年,寄居他人檐下,但年也要好好过的。向氏看不起姬妾,每日只管她吃喝,别的一概不过问。她也不喜惹事,便自个儿筹备着过年的事情。
在府上备了些许日子,年货准备了院子西厢屋里大半间。
这日,戚繁音屋子里点的香都用完了,又不好意思使唤陈家的仆妇去买,只好自己亲自出去跑一趟。
她和香如刚走出院门,到了后园大池子边,便看到王玉芙和上次在西苑见过的少女在水边坐着,怀里还抱着那只猫。
两人在说什么,王玉芙一抬眼就看到了戚繁音,眼神一冷,闪过一丝不屑。
她不喜欢夏玉书,连带着和夏玉书亲近的戚繁音也不喜。
戚繁音倒也不在意,径直从她身畔走过。
可就在她经过王玉芙身边的时候,她怀里的那只猫忽的动了动,王玉芙拍拍它的脑袋,斥道:“嗅到什么狐腥味儿了?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