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也就是翠儿俯身,抬眼就见夫人眼尾的未消散的红晕,和眼眸的湿意。
想到这些日子,夫人夜夜梦魇,醒好几次她都撞见夫人这幅模样。
心中不由泛起忧色,声音轻柔地问:“夫人,怎么今早上这么早醒来。”
说着,翠儿就扶起宁愫起身。
而宁愫也在这时也回过神来,知晓自己又做梦了,她轻轻浅抿唇,让翠儿将她扶起。
“这天冷天里,时辰也还早,夫人要不多睡一会。”翠儿说着,宁愫摇了摇头,却刚起身,外头的寒意吹到她身上泛起几丝冷意。
翠儿一看,立马往旁边的炉子添了几分碳火。
也是这份暖意,倒也让她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时,她才惊醒,现在已离她重生回来已经好几日。
想到刚刚在梦里的场景,绞的她心肝残断,而身旁的翠儿想到前些日子夫人大病一场,行为举止莫名让她觉得有些不一样。
可是看着柔弱身行日渐消瘦的夫人,却又感觉到与往常并无一二。
宁愫被翠儿扶起身,披着厚厚的氅子来到梳妆台,由着翠儿为她梳妆打扮。
翠儿为夫人绾发,心疼地看着夫人日渐消瘦的小脸:“夫人刚醒来没多久,那边大夫人就唤夫人你过去。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小姐你你。”
宁愫轻咳几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看看到翠儿将自己往日喜欢的玛瑙坠子戴到耳唇时。
她眼眸泛起一丝丝雾气,又想到前世被自己夫君杀害,而这个是她之前掉了坠子被他知晓命人打造的新一对。
那时她清楚明白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大夫人见新媳妇耳垂少了耳坠,打趣着她夫君,她夫君这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让下人重新打造一番。
可那时的她被眼前假象蒙蔽,总觉得他对她还是有情分在身上的。
然而想到前世血淋淋的死亡,性情孤冷冷冽的夫君。
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心又泛起几分颤抖。
翠儿不知怎么夫人脸色大变,脸色虚弱如同见了最可怕的人一样,颤着声让她把刚刚拿出来的坠子扔掉。
她犹豫这可是夫人之前最爱的坠子,每次出门都喜欢戴上去。
可是见夫人越发脆弱好似要倒下去的样子,翠儿还是将坠子收起来,等着夫人冷静下来。
等翠儿收起来后,宁愫也才缓过神,眼眶湿润红肿一片,可她却面色松了一口气。
翠儿见夫人脸色好了点,又重新回到宁愫身边梳妆,可是这次却已换了翡翠金坠。
看着镜中人,宁愫恍恍惚惚剑好像看到死前不甘心的自己,“翠儿,你说这个世上有不爱妻子最后杀了她吗?”
翠儿闻言,大吃一惊,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愤怒:“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无情之人。”
“那如果有呢?”宁愫怔怔地看着铜镜里的人,忍住住问出声,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一旁的翠儿。
翠儿想了想:“不爱为何还要杀了,毕竟夫妻一场,但是翠儿一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连妻子都下的了手,这个人好可怕!”
得到了自己心里料定的答案,宁愫轻轻的在心里想着,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就无需再留恋什么。
也无需再多想什么,这种人不值得她一直守着。
翠儿好不容易将夫人打扮完毕,也换好了衣物,翠儿扶着夫人出门,嘴里嘟囔着:“这大雪天里的,夫人前些日子为了大人去外头寺庙求平安。大夫人还要唤你过去。”
宁愫刚踏出房门,心里也想到她重生回来后,才知沈蔚前些日子受重伤,回府治疗,请了大夫来好几日不见好,那时的她还没有重生,心中担忧之极听闻外头远处有个寺庙求佛很灵,不惧外面大雪纷飞,和身边丫鬟嬷嬷的阻拦,只是为了想给他求平安。
可是当她重生回来,他这些天也奇迹的愈合,也不知是那间寺庙很灵。
想到这里,不免想到这些天她病重,他醒来也未曾过问她近日如何,连一眼都未来看望过。
想到这里,她抬眸望向碧空如洗的天上。
心如冰湖,也再生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眉眼间一直萦绕的郁气也消散殆尽。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
待到宁愫到大夫人这边,外头的人就通报让她直接进去。
宁愫抬眼往里走去,就见屋内没有大夫人的身影,反而里面端坐着让她重生后头一回见的人。
许是太忽然,她的眼底泛起一丝丝怨气,而对方也似乎察觉到宁愫注视,冷眸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