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高兴也就算了,可她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兴奋的影子,反而隐隐有些担心,她在担心谁?
古音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了,如今她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是冷静,越是能发现很多自己以前忽视的东西,她看着翠浓,冷静的问:“你那么关心陈县令,是希望他被诛九族,还是不希望?”
“啊?”翠浓愣了一下,回神才发现古音的脸色有些不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讨好的解释到:“小姐,我是太开心了,陈县令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终于自作自受了,我太开心了所以才这么说的。”
“是吗?”古音有些将信将疑,可对翠浓的信任让她没有再问下去。
翠浓脸上的尴尬缓缓消散,抓着她的手亲密的贴着她,有些担心的说到:“小姐,如果兰大人变成了太子,你曾经伺候过太子,他还会轻易放你走吗?”
她问出了古音内心深处最害怕的问题,当她知道兰朔是太子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他是太子,她就算和陈县令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答应陈县令和他做那个狗屁交易。
不是她自作多情觉得太子会对她情根深种不放人,而是她听说过,皇家中人为了不让人混乱皇室血脉,对侍寝的女子都有严格的记录,伺候过皇家人的女子,哪怕是丫鬟奴婢此生都不允许再二嫁,她们的去留更是要主子做主,更多的人是老死宫中都不会被放出来的,怕给皇家抹黑。
而看景朔刚刚在车上的态度,很明显是真的把她当成他的女人了,这样,他还能轻易的放她走吗?
“应……应该会吧。”她说的自己都不自信,只能找些理由来给自己增强信心。
“太子身份尊贵,伺候的女人肯定要身家清白,我……我是陈县令送给他的,可能”
可能什么,古音不敢再说,可翠浓已经明白了,既然不能带回宫,那就只能让她们消失了,只要她们死了,太子身边的人肯定不会说什么,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再知道太子曾经在这西南有一段风流韵事,古音就像一个玩具一样,不过在尊贵的太子殿下无聊时充当了一下解闷的工具,等他不玩了,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要一想起这个可能,古音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翠浓,怎么办,我不想死。”
至少不要这样的死,太没有价值了,陈县令好不容易被抓了,翠浓又回到了她的身边,眼看她就要自由了,可惜兑现和翠浓的承诺的,却因为和陈县令的一个交易,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伺候了一个男人就要死,死的这么草率,她不甘心。
她的手都在发颤,翠浓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仍旧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望着她少有的目光坚定。
“小姐,我们逃吧!”
——
古音这边两个小姐妹还在为了以后担忧,书房里,三个男人刚刚相聚,颇有些轻松的聊天。
当然,轻松的其实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文思言和什么都知道却没心没肺的陆云起,景朔刚刚换了一身衣裳,板着一张臭脸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殿下,属下带人包围了县令府,陈夫人今日刚好在府中宴请宾客,不仅抓住了陈县令几位叔伯兄弟,还有几位州府的官员,都是和陈县令来往密切的,属下一并关押了,不过陈云泽不在,属下已经让人全程搜捕了,只要他一出现必定马上把他抓回来。”
“嗯”景朔懒懒的应了一声,交代他:“陈云泽一定要抓回来,他是陈志唯一的儿子,肯定知道不少事。”
“属下明白”陆云起应到,接着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微微思考后说到:“不过也不知道这陈志会不会把这要紧的事情告诉他,属下觉得有点悬,都说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古姑娘的事情不就是个例子吗?哪有故意拆散自己儿子的。”
听到他说起古音,景朔又想起刚刚马车里古音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正准备提醒他不要把她和陈云泽放在一起,这屋里唯一一个听不明白的男人真诚的发问了:
“这位古姑娘也是县令府的人吗?我怎么没在刚刚抓回来的人中看到她的名字。”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翻了翻手中的人员名单。
景朔缓缓的睁开眼望着他,眼神中迸发出的寒刀子可以要了人的命,陆云起在一旁无语扶额,一把将文思言手中的名单夺了过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塞到了他嘴里。
“文大人旅途劳顿可能脑子还不太清楚,陈县令犯了诛九族的死罪,抓的当然是姓陈的了,跟姓古的有什么关系呢?乖,吃个苹果休息一下吧!不要随便插话了哈~”
边说着眼神边威胁的瞪着他,而文思言还不明白他的话已经戳了某人心窝子了,还满脸无辜的望着他。
陆云起在心中忏悔,都怪他,他没有早点给他科普一下,他们的太子殿下,早就不是那个不是人间烟火铁石心肠不近女色的石头了,千年铁树开花了!
景朔假装没看见陆云起的小动作,撑着桌子坐了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今日的折子看了起来,刚刚经历了刺杀,才休息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必须继续公干了,陆云起在一旁看了都觉得心疼想劝他去休息,可他知道这就是景朔身为一个储君的责任,自己没那个资格。
“让人看着她,最近一段时间如果她要出门的话,让以蕊跟着。”
这突然的安排,让陆云起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她——是指古音?
是了,从太子来西南,下过多少莫名其妙的指令,哪一次不是为了那位古姑娘,让人看着她?难不成是怕她跑了吗?
陆云起有些想笑,心想不至于吧,太子殿下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
第50章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