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娇莺——梅燃
时间:2022-02-21 09:10:57

  话没说完,因为“避子汤”三个字,贺兰桀的深目紧缩,他不禁飞快地扭回目光,看向那宁静的,仿佛一派静好的帘帷。

  霎时怒意攻心。

  那些婆子奉了母妃的命令给她端避子汤,这么大的事,她居然咬死了不说,这样的委屈,她生生受着,心里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他无情无义,不想要她生的没有名分的庶子,借着母妃的手可以方便行事?

  她会觉得自己是个虚伪好色之徒,从而在心里恨着他么?

  这时才是真汗下来了。贺兰桀瞥目向沁芳:“还有呢?”

  再问,沁芳也是真不知道了,急忙摇头。“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只知道,娘子每次喝了那汤药之后,都好一阵难受,腹痛得厉害……”

  贺兰桀眉心一跳,难怪眠眠方才泪眼婆娑,疼得脸色苍白,他快步走向罗帷,伸手握住她的腕,将她的手拿开,右手向她腹部贴了上去,闭上眼,热力顿时催动,源源不断地犹如江河大海向着崔莺眠的丹田汇聚。

  闹了一阵,崔莺眠早无力气,人像落潮时岸滩上搁浅的鱼,除却口鼻还在呼气,仿佛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能任由贺兰桀摆弄。热力涌入身体,才略略好转,四肢开始恢复力量。崔莺眠不禁哼了一声,虽然舒服,却不想看到他,扭脸向里。

  贺兰桀额头上的热汗因为俯身而滴落,正啪嗒一下打在她的锁骨上。

  犹如新剥开的热烛泪,崔莺眠一咬唇,身体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层鸡皮疙瘩。

  贺兰桀须控制力道,崔莺眠身子弱,过于刚猛的内劲会对她的身子有损碍,因此小心之下,额上的汗珠越聚越多,汇流而下。

  崔莺眠的痛觉减轻,力气便有所恢复,等能够忍耐之际,她提起手推开贺兰桀,翻身向里,看也不看他一眼。

  贺兰桀的手停在半空之中,错愕地望向她的背影,“眠眠?你还疼么?”

  她咬咬牙,对他道:“殿下这样待我,是对我好,可也让我成了别人的靶子,殿下以后还是莫要来了,莺眠福气薄,受不起您的恩典。待殿下加冠之后,自然不缺名门毓秀来配,给殿下生儿育女。莺眠原是不配,更不敢离间了殿下与勤妃娘娘的母子情分,就请殿下也不要让莺眠为难,如此两相便宜……”

  贺兰桀暗了眸色,“你在说气话?”

  崔莺眠这当然不是气话,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巴不得他不要再来。

  贺兰桀凝滞的脸色阴云密布。

  好不容易与她关系破冰,却在今天,一夕之间,重又跌回了谷底,撬开的那层壳子早就对他紧紧闭死了。没有出路。她会不会又在心里开始想萧子初,暗暗不觉地比较他和萧子初?如果萧子初遇到这种情况会怎样做?

  贺兰桀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她说得很明确。贺兰桀要想和崔莺眠继续在一处,便不能让她成了离间母子之情的存在。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扭头便下榻,大步地走出了倚梧殿的寝屋,朝着勤妃的朝华宫而去。

  沿途鹿鸣清欲跟上,被他遣退,贺兰桀孤身一人来到朝华宫。此时勤妃唆使的几个婆子才将明钗又一轮折磨晕厥,后院才歇了会功夫,天色彻底地晚了,勤妃也疲惫了,正要吩咐人将明钗那婢女拉到暗阁里关起来,猝不及防等来了贺兰桀。但见满室灯光之下,贺兰桀面色沉沉而来,勤妃胸口一跳,继而,一股怒火从她胸中腾了起来。

  “太子来兴师问罪?”

  勤妃冷声问道。

  贺兰桀道“不敢”,向勤妃行礼。之后,他直起了腰背,嗓音无比坚定地道:“请母妃释出明钗,还给崔氏。”

  勤妃冷眼道:“你来找母亲要人,就是这个态度?”

  她不禁想,一定是崔氏那狐媚子向太子说了什么,添油加醋说一通,哄得他冲冠一怒,这是上亲娘门槛上给她撑腰来了。人蠢,手腕也上不得台面。

  贺兰桀道:“母妃宽容大量,在儿子心目当中一直慈爱可亲,今次为何对崔氏如此动怒?”

  “我生气是为她蛊惑你,”勤妃柳眉倒悬,已经十分不悦,神色间显得极不耐烦,“她一则魅惑你昏头行事,将那女史弄进宫来,二则令你缠绵床帏,不思国事,教赵王得意,这样的妇人,母亲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打杀了她已经是开恩,万不能容许她再生下你的子嗣!母妃这几日已经为你物色好了,河东柳氏的四娘子云英未嫁,年纪与你正好匹配,听说性格也是不错,还有才名在外,善诗书和箜篌,比这个崔氏自然是千好万好,等你及冠礼后,我即刻禀奏圣人,为你掌眼过目,定下与柳氏的婚事。”

  “母亲!”

  贺兰桀突然打断了勤妃的话,勤妃也有几分不解,向他看了过来。

  贺兰桀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母妃心中是这样的打算。她早看中了河东柳氏的娘子。

  他深深吐纳,朝肺里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言之凿凿地告诉自己的生母:“此一生,除崔氏所出,没有旁人能为我生子,请母妃绝不可再用避子汤害她身子,倘若有一个闪失,孩儿即刻无后,绝不另立!”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态度果决,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连勤妃也不禁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可是堂堂储君!

  勤妃恨铁不成钢,一时白了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你在说什么?存恤,难道你将来登基为帝,崔氏无后,你也不另立?这话是你能说的?”

  “全在母妃一念之间。”

  贺兰桀看向自己的母亲,他知道他的母亲吃软不吃硬,但这一次,唯有比她更硬,才能彻底了结这件事,不会留有后患。

  “孩儿不敢忤逆母妃,但这件事,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早在很久以前,我便在心中立誓,若得崔氏,当以金屋贮之,一生不贰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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