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脸色又刷地变白,左右四看,却未发现人,最后想起往斜上方处小亭阁楼的方向望去,才注意到一角模糊的黑色背影。
脚如千斤汞,姜芜脑海中第一时间想的是跑,往回跑,最好不过跑得远远的,可自知不现实,只能硬着往小亭阁楼上面走去,藏在袖子里的双拳捏了又散,散了又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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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走到小亭阁楼上面,苏墨面上并无任何的恼气,相反,还很是惬意,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
他见姜芜上来,甚至故作出疑惑的模样,问:“你怎么上来了?”
姜芜抿唇呆在原处,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
苏墨见她不说话,弯起的唇角倏地平下,不再去管她,收回目光后便自顾自地品酒,看也不再看一眼。
姜芜大气不敢出,更别提离开,就这么和苏墨干耗着。
两人一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最后苏墨起身打算离开,走到姜芜的身边时,终才舍得给了一个眼神,意味却不明。
姜芜不明白,察觉他又要走,原本是伸手想要攥他衣角,却不想自己方才站了这么两个时辰,枉地一动,腿脚早就发麻,整个身子往前扑去。
苏墨往旁退了半步,冷眼看着姜芜倒在自己面前,格外大方地拍了拍自己衣衫上被姜芜这么一摔粘上的灰尘,蹲下身,开金口道:“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我没有。”姜芜垂眸,继而却听苏墨又道:“姜芜,你说,如果我把你从这儿摔下去,你猜会怎么着?”
姜芜抬起头,杏眼因恐惧睁得圆圆的。
他话虽说得悠悠然,可她却是相信的,相信苏墨真的会将她给扔下去,就像那个瓷玉杯子一样,他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见姜芜害怕成这样,苏墨心情大好,重新坐下,挑眉问她:“方才我让龚远给你的东西呢?”
姜芜磨磨蹭蹭从怀中摸出那个小瓷瓶,紧紧攥在手心里,“在这儿。”
“不想用?”苏墨似欲看她玩笑。
姜芜因太过用力,掌心被小瓷瓶烙出红色印子。
“说话。”
姜芜咬了咬唇,奢求他能别在想起这事儿了,豁出去一般答道:“我月事来了。”
苏墨轻哼了一声,起身不再停留,路过姜芜身侧时,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那就继续挨着吧。”
直至苏墨走远后,姜芜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那个小瓷瓶,手心都在发着烫。
第一次时,还有后来苏墨没有忍着时,第二日,苏墨就会将这个小瓷瓶甩在她身上。
她不好意思用,苏墨就站旁边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颇有一种若是她不用,他就帮她。
最后她急得差点直接哭出声,两眼红透,苏墨甩袖离开,摔门而出时,留下的话,就和今日的一模一样,一字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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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姜芜才磨磨蹭蹭地从小亭阁楼上走下来,没想到,还能再遇见龚远。
龚远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步子半点也没有移过。
姜芜犹豫三番,小心问:“公子让你在这儿站着的?”
龚远暗暗叹了声气,只希望姜芜能别再说话了。可一对上她的眼,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他放缓了语气才道:“公子他哪儿也没去,就在书房内。”
姜芜抿唇,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略僵硬地点了个头。
说实话,龚远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姜芜再怎么还是能懂得他的意思。
龚远想的无非就还是姜芜先跟公子服一些软,公子只是看起来脾气倔,若是别人先给他低头,给他找台阶,他还是会下来的。
却不想,姜芜到底没能懂得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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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去了苏墨书房后,第一句问的,便是关于龚远的。
姜芜站在书房门口边上,半步也没有再往前迈,她试探着小声开口,“你,是不是让龚远一直在那儿站着的?”
苏墨头也不抬,如听了多大般的玩笑,嗤笑一声,“你是在指责我?”
姜芜扶着门边的手不自觉收紧,但却依旧不改口,诺诺小声道:“龚远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的。”
苏墨的好脾气不是一直都有的,闻言,整人的慵懒气势立地忽变,眉头微蹙,语气一冷,“这么说来,刚才你在小亭阁楼上面站了这么几个时辰,也是我让你站着的?”
“没有。”姜芜察觉到一幕寒光落在她头顶上,不敢和苏墨对视,先行敛下眉目,所说的话也没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