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可以还是不可以啊?”
……
裴钰很少接触这般年纪的姑娘,除了宋玉竹,这还是第一个。
可宋玉竹是个乖巧还有些内敛的小姑娘,孟沅澄跟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对上孟沅澄那期待的眼神,裴钰也是招架不住。
他才明白,像她这样的性子,怎么能不受宠呢。
他刚要回答,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听便是来者不善。
拉起孟沅澄,他找了个山洞便躲了进去。
从洞中的缝隙看出去,来的一行人共三人,穿着统一的深色劲装,腰间佩刀,一直在四处打量。
裴钰捂住了孟沅澄的嘴,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这几人在四周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这才离去。
如今再想这些,裴钰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时候,他以为那些人是冲着孟沅澄来的,可现在看来,那几人就是刚从他家离开的,或许那时候,他爹娘已遭不测。
他以为那时自己藏得很好,这时想来,根本不是这样。
他跟孟沅澄生的火堆就还在旁边,孟沅澄的外衣也还在旁边放着,这群人怎么可能没发现。
他记起了,当时孟沅澄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声响,有一人是往他们这里看了的,他甚至还对上了那人的眼睛,可那人却并未朝着他们过来。
想着孟沅澄,裴钰突然明白了。
若不是孟沅澄在他身边的话,可能他早已没命了。
那群人哪里是没发现他们,是认出了孟沅澄,所以他才幸免遇难的。
裴钰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那当皇帝的爹害得他家破人亡,但那日,假如孟沅澄不在的话,他又哪能活到今日,从另一面来说,她又是救了他的人。
见裴钰一直沉思着并未有什么动作,宋玉竹以为他是还不愿意相信:“事到如今,你就还不愿意承认吗?你就有那么喜欢她?”
“我知道。”
宋玉竹紧盯着裴钰,良久后才又说道:“好,我相信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裴家上下十几条人命,裴钰自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那三个内卫早已死了,可元凶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能为裴家枉死的十几条人命讨个公道,他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想来想去,若不是他死,便是要那个人死。
可日后,一旦孟沅澄知道了真相,那他们两个是再无可能在一起。
这日回去,裴钰彻夜未睡,整整想了一夜。
孟沅澄回去后,也是辗转反侧。
摸着颈间的项链,裴钰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桥上的模样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怎么不知道是裴钰帮她找回的项链,只要一细想他在冷水中泡了多久,孟沅澄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但是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她又如何能有什么反应。
她更是不懂,他如今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孟沅澄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裴钰的场景。
准确来说,其实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在七年前,他们就已经见过。
那时候,她偷偷溜出宫去,那段日子正是七夕前后,她早已听说民间的灯会是极热闹的,所以求了好久,才让沈子微同意带她出宫了。
他们出宫时,时辰还早,所以沈子微便带着她在市集四处逛逛,那日人很多,她也因此跟沈子微走散了。
她虽胆子不算小,但第一次出宫,对宫外的一切都很陌生,心里还是怕的,到后来,她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条河边,四周都是山林,十分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她面上看着镇静,其实早已胆战心惊的。
加上那几日又听了不少吓唬人的传闻,那时独自处在偏僻的林中,她吓得冷汗直流,腿都软了。
这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了动静,她警觉转身,一个不慎,脚下一滑,便落进了河里。
水流很急,孟沅澄只记得自己一掉进河里,立刻便被灌了一肚子的水,呼吸不上来,想要呼救,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孟沅澄记得自己当时甚至都已经认定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只是怨念自己还有好些事情没做,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过,年纪轻轻便这么意外溺水而亡,她还听说溺水死的人,若是尸首被发现得晚了,肯定十分肿胀,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