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魂魄离体,嗷一嗓子跑出房门,直奔王满住处。
老婆子顾不得男女大防,掀开王满的被子,将睡眼惺忪之人拽到床下,一通翻找。
王满揉了揉眼睛,有些恼火,带着脾气指责道:“嬷嬷这是干什么?捉奸也得看准门再闯,我这还没成亲呢。”
“我问你。”嬷嬷转过身,瞪眼问道:“小公子没过来?”
“没有啊。”提及李子承,王满睡意全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询问情况:“小公子昨夜不是嬷嬷带?小公子丢了?大当家处可找过了?”
听闻此言,嬷嬷哭出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都怪我,非要让小公子单独睡,这回好,小公子丢了,大当家岂能放过我。”
“嬷嬷别急。”王满心里慌得一匹,不忘安慰嬷嬷,“我去寨子里找找,你禀报大当家,顺便看看小公子在不在明月阁。”
两人分头行动。
李宝樱一夜未睡,天不亮便起床洗漱,在院子里练刀,身影翻飞起舞间,花丛里、雨后冒出来的嫩芽被她手下利刃削去脑袋,整整齐齐,省了花匠修剪。
余光瞥见嬷嬷赶来,身体凌空旋转几圈落地,刀尖戳入草里,理了理衣襟,正色看向来人。
嬷嬷哭丧着一张脸,抬起泛黄的眼睛,对上大当家的视线。
大当家一身汗水染透衣裙,眼圈乌黑,饶是拿花草发泄,也为发泄完心中不快的样子,周身还残存着摧花折柳的煞气。
嬷嬷腿抖,声音更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问道:“小公子昨夜有没有来找大当家?”
李宝樱听出端倪,瞪眼质问嬷嬷:“子承不见了?”
“嗯。”嬷嬷缩起脖子。
“朱、华、容!”李宝樱抽出草地里的大刀,带上侍卫离开明月阁。
嬷嬷进寨三年之久,从未见过大当家大动肝火,明晃晃的大刀出土那一刻,嬷嬷经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宝樱双管齐下,亲自带一队人马直奔朱华容住处,另一队人马出寨,以金银寨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地毯式追捕。
天幕刚刚转为深蓝,旭日还未爬上山顶,昨夜父子俩睡得晚,此时正沉浸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院子里只有甄肃岐一人,手执长剑上下飞舞,见妹妹带着一群人凶神恶煞地赶来,收剑站稳,迎上前询问情况。
“这是怎么了?”甄肃岐忐忑难安,仔细回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妹妹。
可是记忆里,没有哪件事情能惹妹妹这般动怒。
李宝樱的目光风驰电掣般满院搜索痕迹,最后落在甄肃岐惊诧的脸上,也没有精力调节情绪,黑着一张脸问道:“朱华容没跑吧?”
“啊?没,没跑。”
甄肃岐还没琢磨明白朱华容为什么要跑,便被亲妹妹推到一旁,侍卫提刀从他眼前掠过,埋伏于朱华容卧房门口。
就在甄肃岐瞠目结舌之际,妹妹一脚踹开房门。
砰!
房门哐当一声敞开,门扉摇摇欲坠。
甄肃岐瞠目结舌。
妹妹这脚力堪比北甄男子,以后驸马怕是要吃些苦头,公主一个不高兴就要挨揍。
他脑子里已经勾勒出驸马皮青脸肿、哭哭啼啼,来求他这个大舅哥从中斡旋的画面了。
话说朱华容这小子,怎么惹恼了他妹妹?
甄肃岐前去看热闹。
李宝樱阔步进屋,薅着华容的衣领,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扫见儿子果然在这儿,瞪了华容一眼,推醒儿子。
“子承,醒醒。”
“阿娘。”
李子承睡眼惺忪,看到母亲顶着黑眼圈,一身煞气,还没睡醒的李子承一脸茫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朱、华、容!”李宝樱坐到床边,凝视满脸无辜的华容长帝卿,怒声质问:“这便是你来金银寨的目的?”
朱华容心里狂喊冤枉,想想自己乃是身份尊贵的长帝卿,没有必要低声下气,端着矜贵的姿态,镇定自若道:“大当家好大的威风,大清早便带人来示威,怎么?是要砍了本帝卿的脑袋不成?”
这女人太放肆了。
李宝樱被他居高自傲的姿态撬动心底压制的炼丹炉,饶有掀炉子烧出个火焰山的势头,指着华容却发泄不出来。
“你……”
“我什么我?”华容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她之事,眼神里布满坦荡,“小满落水需要修养,大当家又不许孩子同睡,孩子睡不着,想到本帝卿,跑过来亲近,难道本帝卿会狠心将孩子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