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前半句,还以为匪首有点良心,没有坏透。听了后半句,原来是想维护自己的颜面……
华容表情冷漠:“饿死我岂不是更好,寨子里的小公子可都等着做你的夫郎呢,我死了你可以再娶。”
“大房、二房、三房……”
小夫郎越说越离谱,李宝樱打断他的话,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华容:“……”
这女人脑子有病。
李宝樱不敢轻举妄动,忍住了不去碰他,自夸道:“爱慕你妻主的小公子确实多,没办法啊,谁让为妻长得这么好看。”
华容不着痕迹地翻白眼,修长的手指敷上胸口,恶心给她看。
不是匪首长相难看,而是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自恋的姿态令人作呕。
被夫郎嫌弃了,李宝樱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难道我长得难看,不能吧?”
华容:“……”
李宝樱放下这个问题,大咧咧地笑道:“为妻的长相不重要,夫郎长得好看就行,就凭你这张脸,为妻也会好好疼你。”
华容最讨厌放浪的女人,对此嗤之以鼻,不愿与她多说只言片语,保持沉默。
李宝樱自觉无趣,敛起笑容继续说道:“若看不上厨子手艺,便自己做去吧,为妻公务缠身,就先走了。”
她布履潇洒地离开卧房。
华容数着平稳的脚步声,约摸匪首已经走远了,他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扉偷偷观察。
遥望匪首单薄的背影远去,华容放松紧绷的神经,呼出憋闷已久的浊气。
远处群山沐浴在阳光里,她看到青翠山林间迎风招展的旌旗,心头稍稍安定一些。
他告诉自己,你是大堰朝长帝卿,是天底下最高贵的公子,身后有百万雄兵作为后盾,不要轻易害怕那个目空一切的匪首。
关上木窗,他理了理衣襟,若无其事下楼走动。
那厢,李宝樱站在寨子里最高的瞭望塔上,手持望远镜观察敌营。
身旁,李芳苒尽职尽责地汇报情况:“我已集结寨中精锐把守要塞,只要朝廷大军敢动手,必让她们有去无回。”
“就三千人,还大军,也太抬举她们了。”李宝樱刚欲收回筒子,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昨夜新娶的夫郎站在溪水边,抬脚往水里试探。
李宝樱看到千军万马似的,情绪激动,转身就跑。
李芳苒追上她的脚步,询问情况:“是对方动手了吗?”
“她们敢动手个屁,是老娘的压寨夫郎跑了。”李宝樱心急如焚,吩咐李芳苒:“快着点,随老娘去截人。”
李芳苒只觉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小郎为何要跑?难道小郎不相信李大当家有能力守住金银寨,适才逃命?!
来擒压寨夫郎的不止金银寨大当家,还有长老堂几位长老,几队人马从三面赶来,声势浩大。
华容迎风立于溪边,盯着脚下恶心的淤泥,锦靴伸出去又撤回来,反反复复多次,依然没有攒足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宫中每一个角落皆是青砖铺地,负责洒扫的宫人三更掌灯,起床打扫宫闱,华容起来时,各处已是不染尘埃,脚下锦靴十七年不曾沾过一粒尘土,此时正在克服心里障碍。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你小子有种就别跑,站在那儿别动。”
三长老李朱玉性格温和,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查出大当家的新婚夫郎不是寨中人,通知姊妹们前来缉拿。
李珠印暴躁地大吼:“你破坏大当家的婚事,还想跑,被老娘抓到,先打断你两条腿。”
喊叫声充斥耳际,华容回眸,危险俨然来临,越过泥泞的小河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他心一横,迈出第一步,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
心说,是自己太矫情了,这不也没事儿,他跑起来,急切想离开属于李宝樱的地盘。
水花溅湿了他的袍摆。
李宝樱跑到溪水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别再往前走了,危险。”
溪水那头埋伏着寨中精锐,有人擅自逃离,按照寨规,小夫郎很可能活不过今天。
对于匪首的警告,华容并未放在心上,趟过溪流,回头遥望情绪急躁的李宝樱,嘴角斜斜勾起。
李宝樱焦急地朝对岸指去,手指不住地颤抖。
一道寒光从余光里闪过,华容蓦然回首,十几名黑衣少女闯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