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愣神的空挡,太子在心里整理好说辞,从地上爬起来,撩开散于额前的乱发,继续指责李宝樱这个可恶的女人。
“什么公主,我看此女就是大堰派来的细作,谋划好了,要将我北甄皇室搅得天翻地覆,让我们兄弟手足互相残杀,大堰皇室好坐收渔翁之利。”太子谏言:“父皇,万万不可轻信此女胡言,儿臣乃是太子,没有理由谋害大皇兄,定是此女设计陷害儿臣,想废掉儿臣储位,推举老九。”
“倘若老九继承大统,我北甄国君沦为傀儡,甄氏名存实亡,江山恐要易主啊。”
“她就是个妖女,还请父皇将妖女羁押,斩杀于城门之下,只有这样,才不亏对甄氏列祖列宗。”
老皇帝心里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脸色铁青,快被这口气憋死了。
先前被女儿指责,现在被儿子逼迫杀女,一个个的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这是要反了不成?
不过老皇帝心里是偏向李宝樱的。
女儿是回来认亲的,还未册封为公主,断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刺杀皇子对她有什么好处?百害无一利的事儿,她会做?
老九倒是有可能,但实力不允许。
唯一的可能是,太子害怕公主归国,老九多了一份助力,想要按死这对兄妹,想出一石二鸟这么个主意。
杀人动机有了,证据确凿,他想放太子一马都不成,可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不能说杀就杀,老皇帝心里一合计,沉声道:“从搜到的证据来看,太子嫌疑重大。”
太子心神俱骇:“父皇!”
皇帝扫了一眼三儿子,沉声道:“将太子禁足太子府,三堂会审过后再行定夺。”
“父皇。”太子极力为自己辩解,“儿臣是储君,躺着便能继承大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儿臣冤枉啊。”
“妖女。”太子怒视李宝樱,表情狰狞,“你这个妖女,你的诡计不会得逞的,孤要杀了你。”
他的目光四处寻找,奈何老天爷都不帮他,没有趁手兵器供他使用,延误了铲除妖女的时机。
见儿子敢在他眼皮子下行凶,老皇帝更加肯定,是三儿子杀害长子。
“放肆!”老皇帝怒拍龙案,喝道:“来人,将太子拿下。”
皇帝发号施令,亲军涌入大殿,将太子拖出殿外。
“父皇,您不能任由妖女妖言惑众啊!”
“儿臣是被妖女陷害的呀,父皇您得为儿臣做主,铲除妖女,为儿臣洗刷冤屈……”
喊冤声渐渐小了,殿内重新陷入安静。
众人觑着皇帝的脸色,谁也不敢说话。
李宝樱饶有兴致地盯着渣爹那张布满疲惫的脸,并不打算就此收场,忽然开口抱怨:“北甄的公主可真不好当,就是个活靶子,任谁都能砍我一刀。就这,还没我当平民百姓的时候自在,最起码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不用整日防着有人要我脑袋,拉我出来当替罪羊。”
“这公主不当也罢,不当了,不当了。”
李宝樱不为皇权富贵折腰,摆摆手就要走。
众人:“……”
面对这样的转折,甄肃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回来。”皇帝吼道:“你拿朕当什么?这是北甄皇宫,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没有朕的命令,你能安然无恙出宫?”
“那皇上想怎样?”
李宝樱已经走到大殿门口,听闻渣爹一席话,顿住脚步回头,一脸无奈。
“我知道北甄男子为尊,女子命如草芥,皇上真想拿我的命替储君背锅,全了皇室好名声?”李宝樱目光变冷,阴阳怪气,“皇上还真是个好父亲呢。”
“你……”老皇帝险些被她气晕过去。
造孽呀。
报应啊。
二十四年前造的孽,债主终于回来报复他了。
纵然知道女儿是故意气他,可那又怎样呢?就像女儿说的,是他辜负了他们母女,任女儿流落在外,像野草一样长成如今这个样子。
老皇帝有了当爹的觉悟,按下帝王脾气,语气笃定道:“朕绝无此意。”
李宝樱继续阴阳怪气:“那皇上铁了心要分一点父爱给我这个女儿?”
老皇帝不想在听女儿明嘲暗讽,板起脸,严肃道:“你是朕的亲生女儿,北甄的公主,朕会给你封号,教你规矩,弥补二十几年的亏欠。”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反抗,您想如何如何吧。”李宝樱满不在乎公主这个封号,“但我有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