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一个仆妇就说道:“姨娘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问问。”
那仆妇去了,张姨娘就站在那里看着飞在天上的纸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那仆妇才过来,说道:“是外面庄子上的夫子,带着几个孩子在放风筝呢。”
张姨娘听到“夫子”两字,心里一酸,眼圈就有些红了,只是到底顾忌着这里有人,只能生生把眼睛里的酸意给压下去。
她就吩咐道:“我屋里也有一个纸鸢,去拿了来,我们也来放纸鸢,就当放我的病气了。”
不等仆妇转身,她又说道:“还是我自己去拿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带着自己的一个丫鬟回自己的院子去拿风筝,其余的丫鬟仆妇都在这里等着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张姨娘让丫鬟自己在门外等着,自己亲自去拿了风筝,她心里酸楚,拿笔在风筝上提了一首诗。
张姨娘带着丫鬟仆妇在庄子上找了个空旷地方,放飞了那风筝,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她慢慢走到了墙边,待到风筝完全飞到了外面,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把精致小巧的银剪子,将自己手里的丝线剪断了。
“我老家那里有个风俗,把纸鸢放飞,自己身上的病气也就没了,这纸鸢不必去找了。”
她既然这样说了,被放飞的这个风筝自然没人会在意了,也不会有人去找了。
看着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张姨娘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既愿意让这纸鸢被那人捡到,又不想让那人捡到,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今日里私塾放假,郑守业无事走到了蜀王的庄子附近,正好有几个学生在这边放纸鸢,他心里烦闷,便站在那边看着学生们玩闹。
过了一会儿,蜀王的庄子上便出来一个仆妇,问是在这边放风筝,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还是郑守业过来替学生们回了话。
等知道是王爷的姨娘让人问的,郑守业心里一动,蜀王已经带着大部分姬妾回去了,庄子里就剩下生病的张姨娘了。
等王府的仆妇回来之后,几个孩子都不敢再在这里玩,就商量着要回去,郑成业就说道:“刚才那大娘都说没什么了,你们就在这里玩吧,要不然换了地方,纸鸢还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了。”
听他这样说,几个孩子也不吵闹着要换地方了,就在这里继续放风筝。
过了一会儿,蜀王的庄子内也飞起了一个风筝,那风筝一开始离着这边比较远,后来慢慢靠了过来,没多一会儿那风筝就越飞越高,看样子是线断了。
郑守业见此,立即就去追赶那个断了的风筝,还嘱咐自己的几个学生:“现在天也不算早了,你们也回去吧,要是回去晚了,家里人怕是就要骂了。”
几个孩子不疑有他,各自收了风筝回家去了,郑守业却越走越远,向着那风筝而去。
也是老天帮他,那风筝断线以后没越飞越高,而是在天上打了几个旋儿,接着就一头栽了下来。
那风筝正落到一棵树上,郑守业并不会爬树,围着那树转了一圈后,他从树下找了一根树枝,踮起脚尖来使劲朝着那风筝比划,可因为那纸鸢在树木的高处,根本就够不到。
郑守业无法,把手里的树枝扔下,先拿脚狠狠踹了几下树干,接着就双手合抱着这棵树使劲摇晃了几下,那纸鸢在树枝上摇晃几下,往下掉了一点。
见这个方法有用,郑守业又双手扶着树干使劲摇晃,总算是把纸鸢拿到手里了。
也是幸运,纸鸢在树枝上挂了一会儿又落下来,也没有被树枝挂坏,虽然不是完好无损,可也只是边角处坏了一点。
郑姨娘并不知道自己放走的纸鸢落到哪里了,只能在心里祈祷被那人拾到了。
张姨娘只在庄子上住了几日,就被王府给接回去了,这个庄子上到底不方便,也没什么好的大夫,若是耽误了她的病就不好了。
张姨娘回到王府之后想,先来给刘含樱请安,刘含樱见她气色还算不错,就问道:“身子觉得怎么样了?若是还不舒服,我就派人去请太医。”
张姨娘微垂着头,回话道:“回王妃的话,我身子已经差不多好了,劳烦您记挂了。”
刘含樱就说道:“嗯,好了就好。那庄子上的风景是不错,等王爷有空了,咱们再去那边住几日,庄子上地方开阔,住着倒是比王府还舒心。”
又跟张姨娘说了两句话,刘含樱就让她回去了。等她走了,刘含樱身边的大丫鬟立春就说道:“我看张姨娘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刘含樱摆摆手:“或许是刚回来在路上颠簸的,她既然没说,那就是没事了。”
从庄子上回来之后,刘含樱又开始每日里重复的生活,打理家事教养子女,隔几日就出门吃个宴席,每个月进宫几次给太后请安,总的来说,她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到了夏日里,刘含樱觉得王府里有些热,就撺掇着蜀王再去庄子上住几天,蜀王拗不过她,加上几个也愿意去庄子上避暑,蜀王就答应下来。
蜀王既然答应了,刘含樱立即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几个孩子听说要去庄子上,也都欢喜的很,尤其是褚心慧,嚷嚷着还要再去骑马打猎。
这次要去庄子住着,钱庶妃也会带着孩子跟着去,上次去庄子上,王府里大部分的姬妾都跟着蜀王去了,除了钱庶妃要照顾孩子,周美人因为生病没有去成,剩下的全部都去了。
这次再去庄子上,倒是有几个姬妾身体不好不去了,其中陈侧妃也嫌弃暑热,不想动地方,刘含樱没说什么,就由她去了。
陈侧妃不去,褚心兰却是愿意去庄子上玩一番的,她整日里憋在王府,早就憋坏了,能去庄子上散散心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