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皇子:女将军的掌上娇夫——大雨将歇
时间:2022-02-21 09:30:13

  下一瞬门自内打开,眼下一片青黑的潇长枫出现在门后。
  薛嫣愣了一瞬,没想到潇长枫会等在门后,这开门的速度,想来已在此等了许久。
  迎着才升起的太阳,脸上染血的少女就站在那,宛如神祇。
  薛嫣鼻尖冻得通红,还染了点灰尘,但双眼清亮清亮,瞧见潇长枫后诧异极了。
  “嫂嫂……不是说了么,我回来会敲门,叫你们紧闭大门……”
  潇长枫嗓音微哑,差点装不出女声,“你……你叫大门紧闭,我们闭了,可你没说不能等。”
  守备府离北城门不算远,天知道昨夜兵马声响起后他心里都遭受了怎样一番煎熬。
  他无数次想打开门冲出去,但他知道自己在战场上什么用的没有,只会成为薛嫣的拖累。
  “怎的……就让自己伤成了这般模样,你不是说突厥昨夜只是少数兵马偷袭么!”
  薛嫣其实已经不疼了,天气太冷,伤口都要冻木了,但这一瞬她居然忘了眼前的人比自己还要小点,生出一种被长辈训斥的错觉。
  “这不是,战场刀剑无眼,天色太暗,不小心伤着了么。嫂嫂,我其实很厉害的,他们若是白天来,一准叫他们连我头发都碰不到一根!”
  潇长枫想伸手将薛嫣拉进门,但要触碰到时又猛地缩了回来。
  薛嫣低头瞧了瞧自己,好像是有点脏兮兮的……好吧,不是有点是很脏。
  雪泥混着血冻成的冰渣子,加上灰尘,甚至还有点别人身上的血肉挂在上面,着实不好看,怕是吓到了宫里来的这位金贵主儿。
  薛嫣满不在乎地抬脚跨入大门,潇长枫瞧了她两眼,又伸出手握住了她没受伤的那边手腕。
  潇长枫牵过薛嫣很多次了,以往他手心都是温热的,这次却凉的如同院里的石板桌,也不知是站在这门后等了多久。
  薛嫣能感觉到潇长枫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这好像真给吓到了,早就该听她的,叫潇长枫留在雁山,这下把这从小生活在高墙里的小皇子可是吓得不轻。
  府里的侍女瞧见薛嫣回来了俱是低呼一声,然后面露喜色顾不得礼节就奔着周元青的院子去了。
  周元青半夜酒便醒了,他睡也睡不踏实,也不敢去找潇长枫,就只能枯坐在书房中等待消息。
  守备府的侍卫全换成了薛嫣营里的亲兵,没见到薛嫣前,他们会誓死保卫府里的每个人。
  “将军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将军!将军回来了!”
  “我们赢了!!”
  跟着整个府里仿佛都活了过来一般,欢呼的声音越来越高。
  跟着守备府热闹起来的先是同条街的几户人家,再是迅速向周围扩散。
  有人家忍不住将藏了一夜的鞭炮拿出来,噼里啪啦的响上了。
  周元青走的太快还被绊了一跤,略显狼狈地出现在薛嫣面前时,再忍不住当场哭了出来。
  他不怕自己身死,也不怕突厥将他掳了去,但他怕失去亲人。
  接连失去儿子和妻子,实在是怕这个他当女儿一般疼爱的少女将军也折在那战场上。
  旁边侍女们围着薛嫣,解披风的解披风,端水的端水。
  还有的瞧见薛嫣伤了,慌忙吩咐小厮去请梁大夫,瞧见小厮准备就这么去,又打了他一巴掌,“傻啊你,这么大冷的天,你准备让梁大夫走着过来么,驾马车去啊!”
  小厮拍了下脑门,“哎哎哎,晓得了,这就去!”
  屋内烧着炭,薛嫣冻木的身体渐渐缓了过来,当然,疼痛也缓了过来。
  侍女帮着薛嫣想要剪开袖子,先清理清理伤口,这样一会大夫来了才好直接看。
  周元青见状连忙出去,但潇长枫是个没自觉的,他不但杵在这不走,还试图接过侍女手中的剪刀帮忙。
  薛嫣不好说他,毕竟潇长枫现在明面上还是她的「嫂嫂」。
  但望着那明晃晃还反光的剪刀,薛嫣头皮一麻,伸出没受伤的手就想将剪刀强硬地「接」过来,“嫂嫂金尊玉贵,这种事儿交给侍女来做就好,这剪刀锋利,万一伤着嫂嫂就不好了。”
  其实怕伤着潇长枫是假,怕他一不小心给她胳膊上的口豁的更大了是真。
  这种事潇长枫其实是做惯了的,他在宫内地位尴尬,照顾他的内侍也都不怎么走心。
  他在外被其他皇子欺负了带了一身伤回来,内侍能看在他是个皇子的份上给他一些干净的布就算仁慈了。
  但瞧着要去打仗都没流露过怯意的薛嫣此刻兔子般警惕地盯着他手中的剪刀,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不自觉就松了手。
  侍女替薛嫣将护甲退去,再用剪刀层层剪开身上的衣布。
  方才战场上目光如狼的小将军此刻疼的龇牙咧嘴,“哎哎哎疼疼疼,轻点轻点,好姐姐,轻点,我这胳膊要废了嗷!”
  被唤了姐姐的侍女忍不住面色一红,虽然知道薛嫣同为女子,但那张俏脸实在是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加之薛嫣嗓音本就不纤细,再外冻了一夜后又有些鼻音,实在是勾人的很。
  潇长枫在一旁终是看不下去,一把夺过了侍女手中的剪刀。
 
 
第43章 亲力亲为
  剪刀的刀刃锃亮摄人。
  薛嫣背靠椅子,下意识往椅子中一缩,“嫂……嫂嫂你要干嘛!”
  一旁的侍女也惊了下,连忙上前,“公……公主!”
  潇长枫一眼看过去,侍女顿时腿一软,吓得险些跌坐在地。
  薛嫣反应了一下也明白过来潇长枫想做什么,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极了,连带着对疼痛的注意力都被分走不少。
  “嫂、嫂嫂,要不还是让侍女来吧,您也没做过这些杂事,且这伤口血呼啦差的,没得污了您的手。”
  潇长枫不吭声,也不搭理薛嫣,只是站在她身边取代了侍女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剪开了薛嫣手臂上让血浸透了的衣裳。
  处理伤口的人换成了潇长枫,薛嫣反倒不好意思再嗷嗷叫着喊疼了。
  虽说她知晓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公主,但此刻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催眠潇长枫就是嫂嫂嫂就是潇长枫了。
  不过古往今来,让堂堂皇子帮着处理伤口的,恐怕也就她一个了。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算太亏。
  带血的里衣被减开,有些地方已经同刀口粘在了一起。
  潇长枫用干净的帕子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轻擦伤口周围,试图将衣裳和薛嫣的皮肉分开。
  “我其实没那么疼,嫂嫂,你直接扯下来吧。”
  “胡闹!”潇长枫呵斥一声,瞪了薛嫣一眼,转头吩咐侍女拿毛毯盖在薛嫣身上,免得着凉。然后不厌其烦地不断用热水浸湿布巾,一点点分离皮肉和衣服。
  足足三寸有余的伤口,伤的时候刀刃实打实地在皮肉中滚过了一圈,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呢。
  薛嫣虽然嘴上不跟他叫疼,但潇长枫觉得这口子仿佛长在了自己心上,疼得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其实他对医术略通,早些年他母妃的奶嬷嬷还在时,教了他许多东西,但朝云可是个实打实的草包公主,除了作之外干啥啥不行。
  因此他也没办法跟薛嫣说他就能给她处理伤口,好在没过多久梁大夫就被小厮接到了守备府上。
  梁大夫掀帘而入的时候,潇长枫下意识想用毯子遮住薛嫣露出的胳膊,但一想到遮住就不能上药,他又只好按捺住这种心思。
  收回手时,潇长枫看见薛嫣幽幽地望着他,仿佛在说:我可看见你方才想用毯子埋我了,别解释。
  梁大夫瞅见薛嫣胳膊上的口子,一张慈祥的脸皱成了一朵风干的老菊花,“哎哟哟这口子,这么长,怕是得留疤了,造孽哟。”
  薛嫣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满不在乎,“没事儿,梁大夫,反正也没在脸上,没破相。”
  梁大夫年纪大了,也不管对方是将军还是什么,气的拿过包着银针的布卷子敲薛嫣的脑袋,“个女娃娃这么不爱惜自己,没破相是没破相,划在胳膊上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么!疼还不是你自己受!”
  骂骂咧咧地给薛嫣包扎好伤口,梁大夫背过药箱,起身朝四周看了看。
  最终,老人家目光闪了闪,停留在潇长枫身上,“她这伤夜里许会发热,老夫给她开个方子,待会让府上小厮同老夫走一趟。内服的一日煎两回,两碗水煎一碗药。
  服了药不可吃蜜饯或其他甜口的东西。换药会吧?她胳膊上的一日须换两次药,伤口切记不可沾水。
  她这口子太深,想不留疤是不太可能,近日不可食辛辣,荤腥也别沾。清淡点养几日,疤能浅淡点。对了,最重要的是,这两日莫让她再往外跑了!”
  说罢,直接把两天的药塞进潇长枫手中,往出走时还吩咐,“药没了就派人来医馆取。”
  在梁大夫说喝完药不可吃蜜饯时,薛嫣的表情就已经垮掉了。
  梁大夫的药苦,在祁山是出了名的。
  一日喝两回玩还不许吃蜜饯,这不是要苦死她么!
  薛嫣伸着完好的手臂做出挽留的姿势,一脸凄苦地开口,“梁大夫,真的不可以吃蜜饯么,就舔舔也成啊!”
  当然,梁大夫别说搭理她,便是连回头都没回一下。
  没等薛嫣再挣扎挣扎,潇长枫便横她一眼,吩咐侍女找宽松暖和的衣服给她换,然后自己追着梁大夫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每日要喝两回药,薛嫣心里直泛苦,苦的连胳膊上的伤都要扔脑后去了。
  潇长枫是直接跟了小厮一同去医馆拿了薛嫣要服的药材,问候了自家妹妹的同时还险些发现了医馆里的薛严。
  回到守备府后,潇长枫就去了膳房,薛嫣要入口的药,他全程亲自动手,侍女战战兢兢几次想代劳都被他拒绝了。
  理由是见薛嫣受伤他这个嫂嫂实在心痛万分,若是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就会心痛而死。
  侍女一边感慨这姑嫂两人的关系是真好,一边在心里觉着,这位公主可能是有点什么大病。
  潇长枫端着药汁走进薛嫣房内时,芳年二八的年轻女将军正躺在床榻上生无可恋。
  苦涩的药香在房间中弥漫开来,薛嫣瞧都没瞧来人,还以为是侍女。
  于是难得使起了小性子,“不喝不喝,端出去。这外伤敷敷药就成,内服的就免了吧。”
  没听到出去的脚步声,也无人说话,薛嫣以为是侍女不肯出去,泄气地转过身,“好姐姐,你就行行好不要让我喝那……”
  薛嫣瞧见端着托盘的潇长枫,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声音都小了不少,“嫂……嫂嫂,怎么是您呀……”
  方才自潇长枫追着梁大夫出去后,薛嫣就没见着他,还以为他是终于认识到他其实是个男人,不好在她这乱晃了,没想到他是去煎药了!
  薛嫣瞄一眼那散发着热气、黑到看一眼都觉着苦的药汁,浑身都在同潇长枫传达着三个字——不想喝。
  “嫣儿,良药苦口,梁大夫说你夜间会发热,生病一定要喝药,不要使性子。”
  薛嫣口中还没苦,心里先苦了起来,看一眼药再看一眼潇长枫,磨蹭了一阵,才壮士断腕般伸手接过了药碗。
  本想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谁想药汁刚入口,她就愣了一下。
 
 
第44章 不苦之药
  药汁是苦涩的,但其中还混着甘草的甜。
  梁大夫的药在祁山出了名的苦,他也总跟病患说良药苦口,不要害怕喝苦药,而且要是被问能不能加点甜的,还会被骂一顿。
  能让这药中加了甘草,想来是潇长枫去跟梁大夫嘱咐的吧,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居然就让梁大夫同意了。
  “嫂嫂……这药好像没那么苦?”
  潇长枫立在薛嫣床边,瞧见她发愣的表情,心底软的像被小奶猫踏了一脚,“说什么傻话,只是多加了些甘草,苦还是苦的,梁大夫说了,不可吃蜜饯,也不可喝茶水,我让人备了温水,待会你漱漱口吧。”
  潇长枫在一旁盯着,薛嫣也不好意思再闹,一边灌着药汁一边寻思这人真是入戏太深,简直把好嫂嫂的形象演的深入人心。
  不过,药没那么苦了,是好入口些。
  此刻,身在军营的陈景急的团团转。
  按理小胜过后将军是该鼓励鼓励众将士,让气势更高涨些,怎么将军说回守备府后就不回来了呢。
  陈景驴拉磨一般绕着薛嫣的军帐转悠了十几圈,终于忍不住同李晟打了个招呼,上马直奔守备府,想看看他家将军到底怎么了。
  快马加鞭,陈景没用多久便到了守备府,只是这瞧上去娇弱无比的人真是不久前还叫突厥贼血溅城门的将军么?!
  潇长枫一直守在薛嫣身边,此刻盯着陈景,面色极为不善。
  “嫣儿,若是在营中,副官出入你的军帐也就罢了,如今这且算你的闺房,怎的也让他入内?”
  陈景顿时额上就冒出了汗,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原地滚着出去。
  薛嫣半靠在床榻上,好一阵无语。
  这人是不是已经忘记他自己其实也是个男子来着。
  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嫂嫂息怒,我这不是伤着了么,嫂嫂怎忍心我起身再去会客厅见他,陈景该瞎的时候就是个瞎子,对吧陈景?”
  薛嫣一边跟潇长枫赔笑,一边给自己副官使眼色。
  陈景连忙上道地单膝跪地行礼,“公主放心,陈景自进门就是瞎子,只能听和说,什么也瞧不见!”
  瞧着这人还算识趣,潇长枫冷哼一声,“你到是敢瞧试试,眼珠子不想要可以送给有用的人。”
  陈景立马狗腿道,“不敢瞧不敢瞧。”
  “好了,别扯皮了,你来有何事?”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副官如此狗腿模样,薛嫣连忙打断。
  “将军,原是营中众人等着您去……鼓舞一下军中气势……”
  薛嫣还没接话,潇长枫的眉毛先扬了起来,“不是刚打了胜仗?气势不够高涨?三岁稚儿也不用哄的这般勤快。你们将军受伤了,人回来的时候衣服跟伤都黏在一起,叫将军顶着这种伤去哄你们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面上的皮子要是不要了,不要趁早扒下来给你们将军纳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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