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问,慕倾禾在侯府的状况,但想说的话,从喉咙穿过后,竟成了另一个意思。
见厉瑾寒提起慕倾禾,而且语气十分生硬,慕明珠心里更加高兴。
她原本还想着,该怎么向厉瑾寒透露慕倾禾私自逃走的事情,没想到厉瑾寒率先给了她机会。
想到这里,慕明珠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说道:“还请殿下恕罪!”
“恩?”
一看她这样,厉瑾寒心里有一丝慌乱,赶紧追问道:“是不是慕倾禾出事了?”
慕明珠赶紧回答:“启禀殿下,妾身无能,没能看住姐姐,让她被洛昀溪带走了!”
“什么?”
听了慕明珠的话,厉瑾寒先是一惊,随后咬牙说道:“又是洛昀溪!”
看到厉瑾寒这般生气,慕明珠趁热打铁,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呈到厉瑾寒面前。
“殿下,这是姐姐离开后,我在她房间里捡到的玉佩,还请殿下过目!”
厉瑾寒拿起玉佩一看,上面清晰地雕刻着「昀」字。
这个「昀」字,在厉瑾寒看来,就好像是在嗤笑他。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将这块玉佩捏成碎片。
“慕-倾-禾!”
“洛-昀-溪!”
厉瑾寒咬牙念出两人的名字,猛地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东宫。
等到他离开之后,慕明珠回过头去,望着厉瑾寒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而得逞的笑意。
“慕倾禾,你完了……”
另一边,皇宫后方一处较为幽静的宫殿里,一个眉眼姣好、嘴角有着浅浅梨涡的女子,正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
身旁伺候的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可是下一秒,在宫女猝不及防的时候,一个巴掌直接朝她脸上扇过来。
紧接着,一道阴狠的声音传来,“贱婢,本宫出门之前,不是让你去打探太子的行踪,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花园?”
第39章 祭拜爷爷后,她决定离开京城
脸上的疼痛让宫女反应过来,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道:“毓妃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明明打探清楚了,太子殿下就在御书房,奴婢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花园里!”
“贱婢!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
毓妃望着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宫女,眼神阴狠狰狞,一张脸扭曲到极致。
“来人,将这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活活打死!”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从门外走进来,将面如死灰的宫女拖了出来。
四周安静了下来,毓妃转身走进偏殿。
偏殿里,几个乳娘和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摇篮里的婴儿。
听到脚步声后,众人回过头去,就看到了毓妃不太友善的脸色。
众人当即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奴婢见过毓妃娘娘!”
闻言,毓妃罢了罢手,轻飘飘地说道:“你们都下去罢!”
众人退下去后,毓妃走到摇篮边,望着熟睡的孩子,脸色晦暗不明。
顿了顿后,毓妃慢慢开口道:“孩子,你父皇已经答应母妃,等他除掉慕家和太子后,就会封你为太子!”
“到那时候,沈家才真的有出头之日,你母妃也算是熬出头了!”
原来,这所谓的毓妃,竟然是三年前被慕倾禾推入水中、溺水而亡的沈梦儿!
……
慕倾禾悠悠转醒的时候,屋外天色已大亮。
她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看到简陋的四周,便以为自己还在慕家的柴房里。
于是乎,慕倾禾下意识地动了动双腿,尝试着走下床。
可是双腿撕裂般的疼痛,才让她有了片刻清醒!
“倾禾!你醒了?”
这时候,洛昀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慕倾禾抬头望去,就看到一脸担忧的洛昀溪。
“洛昀溪,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洛昀溪后,慕倾禾轻声问道。
后者没有回意,只是走到慕倾禾身边,柔声说道:“你的双腿溃烂严重,若是不带你离开慕家,只怕你这双腿,就要废了!”
听了这话,慕倾禾清楚对方不是危言耸听。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看到双腿垫着一块叠了很多层的白布,白布上已经浸染了不少鲜血。
看到这伤口,慕倾禾面无表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昀溪见她这般,以为她想起了伤心事,当即劝说道:“倾禾,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想要在你爷爷的灵前祭拜,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想要祭拜你爷爷,不一定要去慕家的祠堂,去你爷爷的墓前祭拜,也是一样的!”
听了洛昀溪的话,慕倾禾恍惚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望着洛昀溪。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可以去爷爷的灵前祭拜?
意识到这一点,慕倾禾当即变得激动起来,连忙抓住洛昀溪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洛昀溪,你知道我爷爷葬在什么地方吗?你带我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那眼中的哀求,以及她近似讨好的语气,让洛昀溪很是难受。
这样的慕倾禾,他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曾几何时,那个骄傲一世、不可一世的慕家大小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三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时,洛昀溪的心情极其复杂。
在一番心理斗争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回应道:“好,我带你去!”
闻言,慕倾禾心里一松,腿上的疼痛似乎也没这么强烈了。
……
洛昀溪说到做到,真的带慕倾禾来到了安葬慕老侯爷的地方。
慕倾禾坐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的颠簸。
按照以往,如此颠簸的马车,肯定会让她疼痛无比。
但是在出发的时候,洛昀溪放了很多软垫,让她坐着舒服些。
马车不知道颠簸了多久,洛昀溪低沉的声音响起。
“倾禾,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洛昀溪已经将马车的帘子拉开,动作温柔地将慕倾禾抱下马车。
下了马车后,慕倾禾一眼就看到了慕老侯爷的陵墓。
只一眼,慕倾禾便红了眼眶。
随后在洛昀溪的搀扶下,缓缓向陵墓走去。
「扑通」一声,慕倾禾跪了下来。
“倾禾!”洛昀溪担忧地喊了一声。
显然,是怕她压到受伤的双腿。
但后者不为所动,跪着往慕老侯爷的墓碑爬过去,哽咽地喊着「爷爷」。
从小到大,爷爷对她的疼爱,已经到了骨子里。
否则,三年前也不会拿出家族唯一的免死金牌,救下她这个在京城坏了名声的孙女。
“爷爷,倾禾回来了,倾禾不孝,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慕倾禾一边哽咽,一边对着慕老侯爷的墓碑磕头。
在爷爷的陵墓前,她并没有倾诉这三年来的遭遇。
洛昀溪见此,什么都没有说,转身退出了林子,将偌大的空间留给慕倾禾。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慕倾禾唤他的名字。
洛昀溪马上就走了进去,就看到慕倾禾已经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浅笑着望向他。
待洛昀溪走近后,慕倾禾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洛昀溪,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不管是去哪个国家都可以,就算是荒凉的大漠也没关系,我们一起远离东珀好不好?”
祭拜了爷爷,她心中唯一的执念也散去了。
只要可以远离厉瑾寒,天大地大,随处都是安身立命的地方。
即使是死,她也要死在厉瑾寒看不见的地方!
洛昀溪并不知道慕倾禾的想法,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乡下的茅草屋里,未免夜长梦多,两人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连夜离开京城。
躺在病榻上,望着洛昀溪忙里忙外的身影,慕倾禾的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她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京城,远离这片伤心地。
“倾禾,你先在家里等着,我去街上买点路上吃的东西!”
这时候,洛昀溪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慕倾禾应了一声,听着洛昀溪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却莫名地有些慌乱。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听着速度较快的心跳声。
这时候,院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洛昀溪掉头回来了。
“昀溪,你怎么回来——”
慕倾禾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却在看到门外来人的时候,脸色随之一变。
站在院门外的,不是洛昀溪,而是脸色阴沉、目露凶光的厉瑾寒……
第40章 以死相逼!逼走洛昀溪
“厉……厉……厉瑾寒……”
望着厉瑾寒那张阴沉至极的脸,慕倾禾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从三年前开始,她对厉瑾寒的恐惧,似乎已经刻在骨子里。
所以每每见到厉瑾寒,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浑身打颤。
而在厉瑾寒眼里,此时一看到他就瑟瑟发抖的慕倾禾,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失落和挫败。
尤其是刚才,在慕老侯爷的陵墓前,慕倾禾被洛昀溪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是那般恬静。
和眼前一脸惊恐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厉瑾寒眼神一冷,大步朝慕倾禾走去。
随后,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抬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慕倾禾,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同样的话,厉瑾寒咬牙切齿,连连问了两遍。
慕倾禾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嘴唇微微颤抖,这才鼓起勇气问道:“厉瑾寒,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付出的代价?”
一听慕倾禾的话,厉瑾寒却讥讽地笑了,“慕倾禾,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不过是额头上烙印了一个字,不过是在宗人府里待了三年,你以为这就够了吗?”
“比起梦儿的死,这一切都还远远不够!”
提及沈梦儿,厉瑾寒的情绪明显有些激烈。
似乎只有借助沈梦儿,他才能将心中对洛昀溪的嫉妒和怒火,转化为对慕倾禾的恨意。
毕竟这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对慕倾禾的恨和厌恶。
“又是沈梦儿!又是沈梦儿!为什么又是沈梦儿!”
“厉瑾寒,我已经受够了,沈梦儿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用她的死来折磨我!”
一听到沈梦儿,慕倾禾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发出「惨烈」的嘶叫。
看到慕倾禾这个样子,厉瑾寒心里有些慌乱。
末了,却用力地抓住慕倾禾的胳膊,怒声嘶喊道:“慕倾禾!够了,你根本就不配提梦儿的名字!”
慕倾禾:“……”
被厉瑾寒这一声吼,慕倾禾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厉瑾寒。
顿了顿后,方才苦笑道:“对,你说得都对,我根本就不配提沈梦儿的名字。我在你厉瑾寒眼里,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贱⚹人,我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呢?”
话音刚落,洛昀溪从外面冲了进来。
“厉瑾寒,你放开倾禾!”
冲进来之后,洛昀溪一边喊,一边将厉瑾寒推开。
随后,洛昀溪挡在慕倾禾面前,目光坚定地瞪着厉瑾寒。
厉声质问道:“厉瑾寒,你够了,倾禾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她?”
被洛昀溪这么一推,厉瑾寒踉跄了一下。
等到站稳后,就看到慕倾禾紧紧地抱住洛昀溪的腰,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和刚才一看到他,就一脸惊恐的慕倾禾,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厉瑾寒心里很不是滋味,抬头望向洛昀溪,一字一顿道:“洛昀溪,本殿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再插手我和慕倾禾之间的事情!”
对这样的威胁,洛昀溪没有丝毫畏惧,坚定地回应道:“厉瑾寒,我洛昀溪此生认定了倾禾,便不会轻易将她拱手让人,更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她!”
闻言,厉瑾寒先是一顿,随后幽幽地问道:“洛昀溪,你的意思是,要娶慕倾禾为妻?”
洛昀溪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
“你可知道,她曾经是我的太子妃!”厉瑾寒又问道。
“就算她曾经是你的太子妃,那又如何?现如今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洛昀溪的女人,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妻子!”
听了洛昀溪的话,厉瑾寒顿了顿后,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末了,一股莫须有的愤怒,充斥着厉瑾寒的大脑。
“你们……你们已经……”
后面的话,厉瑾寒实在说不出口,显然他已经认定,眼前的两人,已经行了男女之事。
洛昀溪没有弄懂他的话外意,当即点了一下脑袋,回应道:“没错,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你,我已经决定带着倾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即使是付出一切代价,我也不会放弃!”
这样的回应,在厉瑾寒看来,就是他承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知为何,明明他对慕倾禾恨之入骨,明明他对慕倾禾的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