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禾略加思索了片刻,随后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钟如尘。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你能做到吗?”
“呃……”钟如尘听了慕倾禾的话,当即神情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慕倾禾。
“你刚才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钟如尘问道。
慕倾禾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厉瑾寒这个人太可怕了,如果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他还会将我抓回来。”
“你对他倒是很了解!”钟如尘闷声笑了。
慕倾禾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钟如尘方才点了点头,答应了慕倾禾的话。
“好,我答应你,会帮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说着,钟如尘话锋一转,又继续补充道:“不过,就算要带你离开,也要等我找到我姑姑再说。”
“那是自然。”
慕倾禾颔首,对着钟如尘,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钟如尘好像对她说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
两人惊了一下,连忙望向窗户外面,就看到不少人举着火把往这边赶来。
看来,是厉瑾寒带着宫里的侍卫过来了。
慕倾禾眼神一慌,连忙拉住钟如尘的手,着急地说道:“厉瑾寒来了,你快些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不要被他看到!”
闻言,钟如尘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傻丫头,你是不是傻?厉瑾寒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肯定将后面的路都封死了!”
“那怎么办?”慕倾禾眼神一晃,下意识地问道。
钟如尘无畏地摇了摇头,笑眯眯地盯着慕倾禾,问道:“你说厉瑾寒要是在这个房间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
闻言,慕倾禾深吸一口凉气,道:“钟如尘,你不要再闹了,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好啦好啦,你放心好了,厉瑾寒看不到我的!”
说完后,钟如尘竟然当着慕倾禾的面,脱下自己的长袍。
慕倾禾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这家伙,怎么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钟如尘没有回应,脱下长袍后,竟然露出了里面的侍卫服饰。
看来,这家伙为了在宫里出入自由,准备的东西还挺充分的。
想到这里,慕倾禾嘴角一抽。
心想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把戏?
“丫头,你马上躺到床上去,假装正在睡觉!”
钟如尘说完后,将自己的长袍扎在大腿上,随后轻身一跃,就上了距离出口最近的房梁。
慕倾禾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听从钟如尘的话,翻身躺在床上去。
等到她盖好被子后,厉瑾寒带着侍卫推门而入。
冷眼扫视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样。
“厉瑾寒,你来做什么?”
慕倾禾假装被惊醒,从床上坐起身,神情冷漠地盯着厉瑾寒。
虽然眼神盯着厉瑾寒,可是她的余光,却一直在房梁上。
只见钟如尘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竟然轻身从房梁上跳下来,站在侍卫的最后一排。
不得不说,这家伙好像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偷偷摸摸的竟然没有被人注意到。
厉瑾寒注意到慕倾禾的眼神不对劲,往后面瞟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随后,厉瑾寒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慕倾禾,问道:“慕倾禾,你刚才一直盯着门外,做什么?”
慕倾禾不答反问,讥笑着问道:“厉瑾寒,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将我 留在东宫,就是为了半夜带着一群侍卫,来我的房间窥视我睡觉吗?”
厉瑾寒一顿,但还是沉声说道:“没有孤的允许,他们不敢乱看!”
“眼睛长在他们的身上,你能控制吗?”慕倾禾冷声反驳道。
“呃……”厉瑾寒无言,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孤听伺候你的宫女说,你的房间里有动静,孤想到近日宫里似乎有可疑的人,所以便带着人过来看一看!”
“宫女?悦心?”
厉瑾寒刚一说完,慕倾禾就想到了关键人物。
她竟然忘了,自己的身边还待着一个悦心,她是厉瑾寒的人,自己有什么情况,她肯定会禀告厉瑾寒。
想到这里,慕倾禾当即讥讽道:“厉瑾寒,你还真是可笑,既然将我留在东宫,却要派人监视着我,你这是要闹哪出?”
“孤不是要监视你,只是怕你有什么意外,所以才派人盯着你!”
“哪有什么差别?”慕倾禾嗤笑着质问道。
厉瑾寒无言,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倾禾,如果你坦坦荡荡,应该不会介意孤让人搜查吧?”
慕倾禾咬牙回应道:“厉瑾寒,如果你把我当做你宫里囚禁的犯人,你可以随时派人来搜查,你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我,我也不在乎。但如果你知道尊重我,还请你带着这些侍卫,滚出我的视线!”
事到如今,她也发现了,对待厉瑾寒,就不要有任何退缩。
反正这家伙,暂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果然,听了慕倾禾的话后,厉瑾寒脸色一沉,显得有些不高兴。
随后看向慕倾禾,沉声反问道:“倾禾,你这般阻拦我,可是心虚了?”
“你——”
慕倾禾气极,想要开口反驳。
可是这时候,藏匿在侍卫群中的钟如尘,对着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阻拦厉瑾寒。
想到这里,慕倾禾闭上了嘴,冷幽幽地望向厉瑾寒,无所谓地说道:“既然你想搜查,那你就搜查吧!”
“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要是没搜查到可疑人物,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慕倾禾厉声说道。
厉瑾寒没有回应,只是略微一抬手,吩咐身后的侍卫搜查。
就这样,所有侍卫在慕倾禾的注视中,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个遍,甚至连慕倾禾房间里的衣柜和床下也不放过。
看来,厉瑾寒是铁了心,想要从她这里,搜查出什么可疑人物。
毕竟他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安排所有侍卫,将这里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插翅难飞!
可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可疑人物就在四处搜查的侍卫群里。
不仅如此,在经过慕倾禾身边的时候,这个可疑人物还不忘在厉瑾寒看不到的视线里,冲慕倾禾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太要过担心。
而厉瑾寒,也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慕倾禾松了一口气,只要钟如尘没事就好。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钟如尘。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侍卫将所有各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渐渐的,厉瑾寒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最后,所有的侍卫都守在了门外,其中也包括钟如尘。
为首的侍卫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启禀殿下,什么都没有搜查到!”
闻言,厉瑾寒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时候,慕倾禾趁机说道:“厉瑾寒,你的人什么都没有搜查到,希望以后不要再为了一点风吹草动,随意来打扰我!”
厉瑾寒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微冷地盯着慕倾禾。
确切地说,是盯着她身下的床。
这一刻,慕倾禾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噎了噎口水,大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厉瑾寒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掀开床边的帘子。
“厉瑾寒,你要做什么?”
慕倾禾吓得惊呼一声,连忙从床上跳下来,闪到另一边去。
厉瑾寒一把掀开被子,似乎想要看清楚,慕倾禾有没有在被子里藏着一个人。
看到他这个样子,慕倾禾忍不住笑了,讽刺道:“厉瑾寒,你不会蠢到,我会将人藏在床上吧?”
没有在床上搜到人,厉瑾寒脸色更差,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慕倾禾一眼。
见她穿着白日里穿的衣裙,冷声问道:“你睡觉,都不脱下外衣吗?”
慕倾禾想也不想,就直接回应道:“哼,厉瑾寒,这是你的地盘,我有必要和衣而睡!”
“否则,不知道你哪天就开始发神经,又带着人来搜查我的房间!”
被慕倾禾这一怼,厉瑾寒自知理亏,不再多说一句话,带着这群侍卫离开了。
慕倾禾盯着这群人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愁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走在最后面的侍卫,偷偷地对着她的方向,比了个剪刀手。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个比剪刀手的侍卫,就是钟如尘。
这家伙,不得不说,还真是一个奇人。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后,慕倾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唯一的希望,便是等钟如尘找到他姑姑,然后带着她一起离开。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钟如尘的身份,但是不难看出,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想到这里,慕倾禾再次叹气,随后关上了房门,准备躺回去睡觉。
这一夜,注定无人能眠。
夜色之中,一个黑色人影,穿过层层宫墙,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此时,厉文轩寝宫里的陈公公,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守在宫墙外面,小心翼翼地将来人迎进宫内。
“五殿下,您可算愿意进宫见陛下一面了!”
第80章 皇室秘闻!洛昀溪的身份(上)
听到陈公公激动的声音,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见此,陈公公缩着脖子,往后面退了两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五殿下,是东珀最特殊的存在,也是皇帝厉文轩最不愿意承认的儿子。
对外,东珀有四个皇子。
大皇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连进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二皇子本来挺聪明的,从小就备受皇帝喜爱。只是在十多岁时,骑马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落了个本身不残。
皇厉文轩觉得不吉利,就随意给了块封地,将他打发走了,从此与皇位无缘。
至于三皇子,从小生性懦弱,喜欢诗词歌赋,自然不是皇位的首选。所以在给了二皇子封地之后,就顺便给了他一块封地,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样,皇位就落到了四皇子厉瑾寒身上。
至于这五皇子嘛,就是宫中的秘闻,就连陈公公这个厉文轩身边的老人,也不是很清楚,甚至于他都没有见过这位五殿下。
他只知道,皇上对这位五殿下的存在,充满了内疚和复杂。
“五殿下,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从思绪中回过神后,陈公公站在宫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声。
黑衣人依旧没有回应,动作自然地走进宫门内。
可刚走进宫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黑衣人不言一语,往咳嗽声的方向走去。
内室里,厉文轩躺在床上。
这短短的几天里,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看上去疲惫不堪。
身边有宫里,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捏肩扇风。
听到脚步声后,厉文轩偏过头去,看到黑衣人后,整个人显得很激动……
“我儿……你总算愿意……愿意来见朕了!”
大概是因为太激动的原因,所以厉文轩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黑衣人没有回应,只是扫了厉文轩身边的宫女一眼。
厉文轩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罢了罢手,吩咐这些宫女退下去。
“你们,都给朕下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要擅自进来!”
宫女退下后,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黑衣人摘下面具,慢慢抬起头来,面色冷漠地望着厉文轩。
这黑衣人,竟然是洛昀溪!
洛昀溪望着厉文轩,像望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面上除了冷漠之外,没有丝毫感情。
厉文轩下意识将他的冷漠抛在一边,激动地朝洛昀溪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喊道:“我儿——”
可是话还没说完,洛昀溪就语气平静地打断道:“若不是厉瑾寒发动政变逼你退位,你怎么会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个儿子?”
被洛昀溪的话一堵,厉文轩顿时无言以对。
看向洛昀溪的目光,更加充满了内疚。
“当年之事,是朕对不住你,当时所有大臣都认定,你是东珀的灾星,朕不得已才让洛明城将你送走——”
厉文轩还没说话,洛昀溪就因为愤怒红了眼,又一次打断道:“不是送走,是吩咐父亲将尚在襁褓中的我活活掐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厉文轩一窒,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洛昀溪,说的是事实。
“若不是父亲于心不忍,没有将我掐死,你还能见到我吗?”
洛昀溪冷声质问,让厉文轩无言以对。
见此,洛昀溪继续控诉道:“父亲和母亲商量,将他们刚出生的儿子送到乡下,让我顶替洛家后代的身份,养在他们身边。因为父亲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让我待在他身边,我才能活下来!”
说到后面,洛昀溪的语气,愈发激动。
他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厉文轩竟然还有脸睁眼说瞎话,在他面前摆出父子情深的桥段。
洛昀溪的话,如同一个大锤,狠狠地砸在厉文轩身上。
他没有想到,洛昀溪对他的恨意,竟然这么深。
想到这里,厉文轩只好辩解道:“我儿,你要知道,为父这么做,也是为了厉家的祖宗基业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