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是坏人——唔昭
时间:2022-02-21 09:46:48

  能住章家,能和章公子在同一个宅邸里,这可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就隔着几个房间,她若是想见他,只要走几步路就能遇到。从来没有这样离他近过!
  她若是贪心一点,可不可以奢望着……能与章公子在这几日发生点什么?
  可是……他对自己避之不及,自己又怎忍心再让他为难?所以住在这儿的几日,她都是偷偷去看章公子。不让他瞧见自己,他也就不会局促不安。
  他教长映识字的时候,阿松常常在旁。
  阿松为什么会在旁?她为什么要看章公子?章公子为什么要对她笑?章公子不应该躲着所有女子吗?为什么和阿松相处的这么自然?
  这样的章公子是她没有见过的。白皙修长的指握着书卷,虽然在教别人识字,可目光不时从书本上拾起,投到少女的方向。而阿松看他时,他又立即将目光收回,耳根子不知不觉的红了。
  这样的目光缱绻,情意缠绵,之前是从来没有的。为什么不是对自己,不是对自己这样呢?
  这些疑惑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但她不敢去问阿松。自己是承了她的情才能住在章府,若是和她闹僵了,自己不就不能住这儿了吗?
  有一日,教书的时候,阿松没有过来。章简书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长映的目光流转,轻轻瞥向他,似笑非笑的问道:“哥哥是在等我姐姐吗?”
  “没…没有……”一下子就被人看穿,他窘迫至极,耳根子红得彻底。
  “是吗?”小姑娘的语调上扬,像一个小勾子似的,勾得人心痒痒的,“姐姐说过,骗人的可不是好孩子哦,她是不会喜欢的。”
  “才……才没有说谎呢,读书人…读书人……”声音越说越低,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哦,读书人不说谎的是吧。毕竟书上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诚,乃立于天人合一与性善论之上,无道乃诚也’,我说的对不对呀?哥哥。”雪白纤细的指在那几句话上一一滑过。
  他的神情更加窘迫,耳朵更是红的滴血。此时此刻,他也唯有硬着头皮说:“是。”
  “哥哥都是有婚约的人,还是不要惦记我家姐姐了。”
  小姑娘的提醒让他顿时脸色唰白。他怎么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他都…他都是有婚约的人了……怎么还能这样呢?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长映还在慢悠悠的开口:“姐姐是我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
  但是章简书似乎太过悲痛,没有听到。
  阿松经过几日的观察,发现章公子确实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他是个处世严谨的人,也是个书呆子,自己若是以后和他生活在一起,该会是多无趣啊?今日他教长映,自己没兴趣再陪着他们大眼瞪小眼,就出来街上逛一逛。
  闵京自是比海棠镇不知热闹繁华多少倍,想必夜市也是非常有趣。上次长映说想去夜市玩都没有带他去,不若今晚就带他过来玩个畅快。
  晚间用完饭,阿松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长映开心的抱着她黏糊嬉闹。
  “阿松姑娘……你们两个女子一同出去终究不安全,不若在下与你们同去。”
  阿松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章公子这是认真的吗?他们两个去不安全?他要同去?只怕到时候真遇上坏人,阿松不仅要保护长映,还得分神来保护他。
  不过他都这样说了,自己又怎好拒绝呢?只能笑着说:“有劳章公子了。”
  “我能否也可同去?”站不远处的茯苓小声问道。
  “自然。”
  阿松一口答应,没瞧见章简书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晚间的街市比起白日显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各色花灯映亮了整条街道,两旁皆是卖小食与各色玩意儿的。
  长映抓住阿松的手,从这个摊子跑到那个摊子,来回穿梭,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雀儿。
  章简书看到他们两人这般开心,自己也不由心情愉悦起来。
  他总觉得阿松与其他女孩子不同。也不知是不是他活动范围局限了他的眼界,他从没遇到过这么潇洒恣意的姑娘,她像是真正在江湖上混过的人,一言一行都带着侠气,没有丝毫矫情。
  他自小到大遇到的姑娘,要么是羞羞答答不敢见人的大家闺秀,要么就如茯苓一般满目痴意恨不得当场嫁给他!
  可阿松不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带喜欢,就像审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和她相处自己感到很舒服。
  有脚步声慢慢向自己靠近,他转头一看,是茯苓啊。眼见她要走到自己身边,和他并肩而走的了,他慌忙加快脚步,和她拉开距离。
  茯苓看着丢下自己走到阿松身边的男子,难过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正在看一个兔儿灯,那灯小巧可爱,颜色鲜艳,很是适合小女孩儿拿在手中把玩。
  “若是喜欢,便买下来吧。”章简书温声道。
  阿松刚要开口拒绝,却见他已然付过钱了,所以她的几句话只能收了回去。所幸长映很喜欢这灯,一路提着,爱不释手。也罢,他喜欢便好。
  茯苓落在最后面,他们三个人是一行,而她一人独自成一行。
  她想要融入…却发现格格不入。
  看,他们多快活多般配啊,自己就是多余的,还是不要去碍他们的眼去好了。自己为什么要提出和他们一起来逛夜市?分明是自取其辱啊!
  长映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她。莹白的灯映亮了他精致的脸庞,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又轻佻又美艳,隐隐有嘲讽的意味。
  对!就是在嘲讽!这个小贱人!茯苓内心的黑暗不断在肆意生长。
  她早该想到的,阿松为什么平白无故对自己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别人好的,她一定是有目的!她的目的就是章公子!
  章公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世上怎么会有女子不喜欢他呢?阿松想通过帮助自己接近章公子,给章公子留下很好的印象。这个恶心的女人,她成功了!
  自己真是太单纯了,居然相信这样可怕有心机的女人!
  还有长映,长映这个小贱人也是。什么让章公子教她读书识字,分明就是想借机勾引!
  姐妹两个,每一个好东西!通通恶心透顶!
  长映看着她因嫉妒怨恨而扭曲狰狞的丑陋面容,心情大好。
 
 
第17章 窃取
  第二日,茯苓拖着步子,不甚情愿的往阿松房间挪去。
  昨晚长映忽然和她说:“姐姐有东西要给你。”还细细叮嘱了,一定要第二天早上这个时辰来拿。
  会是什么东西呢?
  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两个贱人会给她什么好东西?最多施舍一点自己不要的东西。
  不过自己还是去看看吧,毕竟还要维持一下表面情谊。
  她站在阿松门口,轻轻敲了敲,“阿松~”一如既往,柔声唤道。
  但无人应答,没有锁好的门自己开了一道缝。
  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最终推门,兀自走了进去。房间干净雅洁,比自己那个房间不知好上多少倍!她暗暗又将阿松记恨一笔。
  里面没有人,那俩姐妹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是骗自己的吗?把自己喊来人却不在,故意让她空跑一趟,逗她玩儿?自从她认定阿松是个心机婊之后,便觉得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地,都是来害自己的。
  坐到桌边,想为自己倒一杯茶,却突然瞥到包袱旁有一张纸。
  她心中好奇,便拿来一瞧。
  这一瞧不要紧,手中的杯子激动的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是…这是……婚书?是和……章公子的婚书?
  她浑身都在颤抖,拿在手中的纸被抖得几乎看不清字。她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害怕,此时强烈的情绪井喷而出,铺天盖地的,快要将她压倒。
  这婚书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是谁的?
  她环顾四周,又看了看那个包袱……一切似乎了然。
  这纸婚书是阿松的……
  居然是阿松的,她手抖的更厉害了。心底是从所未有的恐慌。
  为什么是阿松的?凭什么是阿松的?!
  长映说阿松要给自己东西,是什么呢?难道是这纸婚书吗?
  她为什么要将这婚书给自己?她不喜欢章公子吗?不可能的,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章公子!
  知道了,她一定是在炫耀!她要跟我炫耀!她心里一定在嘲笑着我,她在说:看吧,我既是章公子的未婚妻,又是章公子的心上人。而你呢?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笑话!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个女人,恶心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得逞的。现在婚书在我手里,谁都夺不走!
  茯苓将这张纸死死压在胸口,疑神疑鬼的左右环顾。没有人,她们还没有回来,很好……她赶紧将婚书揣进怀里,低头逃走了。
  长映就在不远处,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弯唇笑了笑。
  记得初遇时,这个姑娘颤抖唇说:“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的,必须是他喜欢的,否则不是在委屈他吗?”。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大公无私啊,似乎只要心上人幸福,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现在呢?她心上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被她给拿走了。她就像个小偷一样,畏缩着头,从阿松房间里逃走了。
  人都是自私的。
  说什么对方幸福就好,可是给予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便永远不会罢休的。
 
 
第18章 成亲
  长映走进房间,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心念一动,捡起一片在手臂上划拉了下。鲜血立即蜿蜒而下,像细长的红蛇,沿着手臂盘旋到他手指上,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阿松回来的时候,看到章夫人正抱着茯苓哭,章太傅亦是神情凄然。只有章简书伫立一旁,神情木木的。
  “这是怎么了?”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茯苓听到她的声音,仿佛被蛰了一下,猛的转头看她。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她似乎又惊又惧,就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亏心事一样。
  阿松看到一张熟悉的纸,正被拿在章太傅手间。
  是婚书……
  她蓦的明白了什么,冰冷的目光看向茯苓。茯苓被她的目光吓的哆嗦了一下,往章夫人怀里缩的更紧了
  阿松心里觉得又气又想笑。
  随你吧,反正是自己不要的。你若是稀罕就拿去吧。
  不必去和章家夫妇解释什么了。自己也不喜欢章简书,要是解释了,怕是要被逼着和他成亲。阿松不想为难自己。
  反正茯苓是喜欢他的,章简书又只想娶婚约上的未婚妻,现在茯苓刚好成为了那婚约上的未婚妻,倒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只是令她不爽的是,别人未经过同意私自动她的东西,还占为己有,更是可恨。自今日起,她和茯苓的情谊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但是……茯苓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这纸婚书?自己从来没拿给她看过,她也不和自己住在一起,也没有机会看到。
  只有长映……长映和她住在一起,可能无意间会看到这纸婚书。
  想着,她转身往房间走去。
  章简书听到她离去的声音,抬起头,眼眶微有些红。他咬着唇,内心竟有点憎恶自己。为什么……自己是一个这样墨守成规的人?这般迂腐,这般可恨!
  阿松回到房间里,果然看到长映就坐在桌旁。
  “长映,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她带着生气,语气便有些不善。
  “怎么了?姐姐,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少年怯生生的问道。
  “茯苓手上的婚书,是不是你拿给她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婚书!”
  “原来姐姐是为这件事……”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怎么不问清前因后果就来诘问我?语气还这么凶,姐姐难道是真的喜欢章简书吗?”
  长映一哭,阿松就知道自己败了。
  这般梨花带雨,不堪摧折的模样,阿松就觉得自己是只禽兽!是个混账!这样一个娇娇儿,自己怎么可以凶他呢?
  她缓了缓情绪,温声问道:“告诉姐姐,茯苓手中的婚书是怎么回事?”
  “我手臂被划伤了,回来找药,翻姐姐的包袱不小心把那张纸带了出来。刚好那个时候她来找姐姐,纸就被她捡到了。她看到那纸,就跟发了疯一样,怎么都不肯给我,我和她要,她还打我……呜呜呜……姐姐,我疼……”
  “好了,好了……”她轻声安慰。长映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她找不到一丝错处。不管是真是假,也唯有信了。
  “手臂被划伤了吗?让我看看。”
  “嗯。”他靠在她怀里,伸出手臂,袖子上已经透了一层薄薄血迹。
  阿松把他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伤处,只见伤口只是被随便包扎了一下,便不由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什么时候弄伤的?也不好好包扎,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温柔的帮他重新处理伤口。
  长映感受着她的温柔和关心,心里跟吃了蜜一样,表情无辜的说道:“就是今天弄伤的,还是被茯苓弄的。姐姐你别去质问她,别和她生气,我不想你们的关系因为我变得不好。”
  “我和她的关系已经到尽头了。”
  “为什么?是……因为简书哥哥?”想到这,他心底不由醋意翻涌,秀长的眉不由得皱了皱。
  “和他有什么关系?”
  “欸?姐姐不喜欢他吗?”
  “为什么要喜欢他?他没什么可让我喜欢的。”
  长映瞧她神情,坦然自若,不像是在说谎话,心底不由宽慰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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