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伸手在他肩头一推,有气无力的,似挠痒痒一般,倒多了几分欲迎还拒的狎昵意味。
蒋正心头愈发得意,殷殷在此刻探出手来,柔柔地勾住他脖颈,与此同时,将右腿悄悄往外挪了二寸。
蒋正不曾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只乐得见佳人献殷勤,由着她将他往自个儿身上带。
朱唇近在眼前,蒋正咽了下口水。
殷殷抿唇,心一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咔擦”一声响起,在幽暗的室内莫名可怖。
比预料当中要更痛一些,殷殷酝酿了好一阵的眼泪适时滑到眼角,她就这么眼圈微红地瞧着他,并不说话。
蒋正这会子还怎生顾得上快活,连忙从榻上下来,扬声唤外间的丫鬟去请大夫,低头见她痛得双眉锁紧,内疚占了上风,明知她腿伤未愈还非要作践她,若他自个儿行事便罢了,自会好生注意。可偏偏美人也中意于他,色令智昏,竟由着她这样放肆。
“家主,我这是骨裂了么?”殷殷眼含春水地瞧他,半咬樱唇。
“你且别哭。”蒋正心下歉疚,只顾宽慰她,“大夫来瞧瞧便知。”他心下也慌乱,“未必有骨裂这般严重,你先别急。即便当真伤着了,咱家里要什么没有,总不至于连区区一点小伤都养不好。”
“嗯。”殷殷痛得连声音都低下去,脸色煞白得骇人。
蒋正心内愧疚,忙凑上去,在她耳边献殷勤:“我立刻派人去将你姨母接回来,你且放心。一会子等大夫来瞧过,你便在这里好生养伤。”
她痛得双目微阖,呼吸渐重,胸脯轻微起伏,蒋正这般近距离地瞧着,复又口干舌燥,半日才将欲念压下去:“等伤养好了,再来跟前伺候。”
第11章 “人家的丫鬟也不见得愿……
大夫连夜被叫来正院,以为蒋正身子抱恙,哪知榻上躺着的却是跨院里那位,顿知之前的猜测没错,忙尽心问诊,好在阵势虽大,但万幸未曾骨折,只是旧伤复发,并不算得严重。
再看此情此景,也猜出几分殷殷受伤的缘由,医者仁心,况蒋正平素对下也还算仁善,大夫少不得冷着脸叮嘱此伤须静养,万不可再由着性子胡来。
蒋正在旁臊得脸色晦暗,等送走大夫,赶紧进来查看殷殷的伤势。
疼痛过度,殷殷额间腻着一层香汗,蒋正忙拿折扇替她扇了扇风,见她痛得厉害,也不好再要她挪地儿,又怕无意间碰到她再添新伤,自个儿搬去了东次间,容殷殷在他房里养了几日。
只是旧伤复发,而非当真骨裂,大夫又问诊得勤,小苔也时刻盯着,要装得毫无纰漏实在太难,殷殷才将将能勉强下地,这消息便被递给了蒋正,蒋正自然忙不迭地将她召到书房伺候。
蒋正嫌她那腿扫兴,非要让殷殷给他唱支小曲儿赔罪。
殷殷瞧他神色,知再推拒,恐怕他不会再有耐心与她周旋,但她还需要时间思量逃脱之计,遂清了清嗓,拣了一支从前听丁层云唱过的曲儿唱来。
词曲哀婉,嗓音软嚅,略带靡靡。
虽是旧曲,但的确是一把好嗓。
刚踏入门槛的织金云锦朝靴闻声顿住,邱平见状忙摆手示意不必通传,蒋府众人一早得了薛晗和管事三番五次的招呼,万不可招惹这位贵客,自然不敢不从。
于是等邱平再往前看时,沈还已畅通无阻地迈过门槛,神色如常地负手立在了院墙之下。
这支曲儿只唱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便停歇了下来,里头不知客到,也没个正形,蒋正被这把嗓音一催,哪还记得什么大夫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未等殷殷唱完便猴急起来。
殷殷腿脚不便,被他困在桌前,只得软声求饶:“奴婢身子尚未好全,家主多担待担待。”
“担待担待!我已担待了你整整十日!”蒋正怒不可遏,再上前一步,“没见过你这般娇气的身子!你今日若还是不从,我少不得要怀疑你是故意了。”
“奴婢不敢。”殷殷身子微往后仰,避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
蒋正再上前一步,她不得不双手反撑在桌面上以维持身子平衡,口中仍在周旋:“此处不便,不、不如……回房?”
这当口上,蒋正自然不肯由她,口中浑话一溜烟儿地往外冒:“回什么房?此地才让你知道什么叫快活似神仙。”
蒋正正要上前一步动手,门却在此刻“砰”地被踹开,他不悦地看过去,未及开口斥责,邱平已横刀而至,抬脚便往他膝弯一踹。
蒋正被踹得磕到书案脚上,撞得鼻青脸肿,尔后滑倒在地,寒刃立时横于脖颈。
殷殷趁乱整理好仪态。
沈还缓步进来,目光先一步落在殷殷身上,见她妆容还算齐整,旋即垂眸看向蒋正。
“邱平,不得无礼。”沈还眸中讶色难掩,“本官适才过来,在外间听闻里头污言秽语,想着府上尚在丧期,应是哪个不知数的丫鬟小子趁着主子不在悄悄行这等事,故僭越出手替主人家教训。不成想竟是……多有得罪。”
蒋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邱平致歉收刀,托辞说动手前没认出来是谁,蒋正赶紧灰溜溜地爬起来,草草抹了把被撞出的鼻血,顾不得痛便赔笑说无妨。
自个儿丧期出格的把柄被人拿在手中,蒋正斟酌好半晌才诌出个理由:“今日实有误会,小人不得不为自个儿辩白几句。事实并非沈大人听闻的那样,这婢子在唱戏呢,小人不过帮忙搭了两句腔。”说着瞪殷殷一眼。